第16章(第1 / 3页)
和真感到庭审策略繁多,他也唯有低头郑重拜托。
“那不就没法争取了……”
堀部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情况的确是这样,但达郎先生的话中有很微妙的部分。比如他在隅田川露台时和白石律师的对话,白石律师责问他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为什么不去浅羽母女那里,达郎先生说那种严厉的语气促使他下了决心。因此,他的决心存在诱因——这样辩护如何?也就是说,直到白石律师责问之前,达郎先生并不确定要怎么做。心里想着杀人灭口,事实上还在犹豫,给人的印象会大不相同。”
“啊!”和真脱口感叹,“原来如此。可是,供述中说已经准备了凶器……”
“有辩解的余地。”堀部翻着笔记本,“作案工具是户外用的折叠刀,超市有售,也可以邮购。因为是多年前买的,达郎先生说不记得店名,警察也没能查清。也就是说,并非为了作案特地购买。可以理解为一时冲动起了杀机,离家时下意识将手头的刀揣进怀里。这样如何?不能说没有预谋,但的确没怎么周密策划,对吧?”
“听您这么一说,确实……”
上次来访过后六天,堀部前来告知和真,达郎被起诉,已移送至东京拘置所。据说本人很平静,将庭审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了堀部。
“我已收到起诉书并确认内容,和达郎先生之前所说的一样。达郎先生也看过并承认所述案情准确无误。”堀部的语气十分郑重。
“就是说,事实无可辩驳。”和真内心压抑,说话有气无力。
“基本上是这样。”
“换句话说,审判只是走过场……”
“白石律师的责问令他自觉走投无路,于是他去了东京。他想着万不得已时只有痛下杀手,就带上了刀子,但如有可能还是希望协商。他期盼着哪怕一丝余地,但白石律师的态度终究令他绝望,他不得已才犯下罪行——我准备这样出庭辩护。”
在和真眼里,娓娓道来的堀部仿佛另一种不可思议的生物。起初得知案情时,他不明白父亲怎会干出这种蠢事,但听了刚才的解释后多少可以理解了。不愧是律师。
“积极反省也很重要。”堀部继续说道,“我说过,达郎先生接受警方、检方讯问时都坦诚配合。在刑警第二次登门时,他很快坦白,没有任何企图蒙混过关的迹象。这都是认罪反省的证据,给裁判员们留下的印象应该不会差。”
“检方的看法会不同吧?”
“那是他们的工作。我想检方会强调犯罪者自私、凶残,问些诸如如何看待时效届满的命案、为什么不听白石律师劝告真诚反省等问题。检方应该讯问过达郎先生本人,他的回答将会成为庭审时争议的焦点。这要细查检方的相关记录才知道,我正在申请检方公开。”
堀部的表情略显严肃,摇了摇头。“不,不能让法院完全按照检方指控来判决,我们必须在认罪的基础上极力争取减刑。”
“话是这么说,可是家父已经悉数认罪,我们该从什么角度争取?”
堀部翻开笔记本。“首先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预谋,在多大程度上预谋犯罪对量刑影响很大。”
“可是,”和真搜索着记忆,“之前您说,家父来东京就是为了杀那个人,也找好了作案地点,再叫人过来。怎么看都是有预谋的。”
“没错,起诉书上也这样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