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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什么干饭的,不是再三叮嘱,要做好当事人的保护工作么?!”被训的是公检法方面的几个头头,马鸣一度时期曾是沙县的红人,这么不声不响走了,的确很有点不够意思。当下,就有人奉命去查那个沙生植物开发公司,结果,查来的消息让人大跌眼镜。帐面上的资金早在三个月前就全被转走,公司里除了几张桌子,啥都没了,一台破电脑都没舍得留下。再往下查,就爆出一个更大的新闻:那个姓董的女人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离开沙县,公司大笔资金正是她带走的。人具体去了哪,谁也说不清。
任何事物都有摇摆,但对政治生活中的摇摆,江长明真是了解甚少。好在他并不愿意搅到这种摇摆中去,他就一个目的,将恩师郑达远的事搞清楚,至于龙九苗还有白俊杰他们,那不是他要操心的事。
立时,沙县方面紧张了。不能不紧张。沙生植物开发公司名义上是沙县政府跟北方光大实业合资兴办的股份制企业,实质上,马鸣只投了区区二十万,其余资金,全是沙县的。不只如此,这些年,县上为了发展沙产业,或者说为了造势,从方方面面折腾进的资金,差不多有八百万元。加上因政策倾斜带来的丰厚利润,沙生植物开发公司实有资金应该在一千万元以上。如此一大笔资金不翼而飞,县上能不急?
“哪还有什么圆满,眼下只要能把工作局面打开,就算不错了。”
这个夜晚,江长明几乎一眼未合,种种猜测跳出来,折腾得他无法安宁。天一亮,他便急不可待奔向汽车站,他担心事情朝更可怕的方向发展。
“我听乔雪说,苏宁教授在到处告状,是不是下面的工作真的很难干?”
没想,电话刚一接通,周晓哲便声音暗哑地说:“长明,眼下事情有变,电话里说不方便,有空,你还是回来一趟。”
“这倒不是,我们的情况跟苏宁教授他们不一样。对了,一直忘了问你,你那个表妹,到底有没有对象?”
两个人相视一笑,尔后,便是沉默。不知为啥,最近他们单独在一起时,老是沉默得开不了口,说什么话都觉不合适,每次都让大好的机会白白流逝了。
“长明,眼下我们要做的,是尽快把课题成果拿出来,还有‘达远三代’,我已跟科协打了招呼,让他们也出把力。至于别的,暂且先抛脑后吧。”
这可能要怪江长明,他是一个外表潇洒内心却很沉重的人,多的时候,他沉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来,脸上也因此而少了生动的表情。肖依雯呢,只要江长明不开口,她是很少主动开口的,有时候她盯着他,看他沉默的样子。有时候,她也会主动往他的沉默里走。肖依雯不是那种叽叽喳喳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的女人,她喜欢安静的气氛,喜欢在这种无言的状态里揣度一个人的内心。这可能跟她的工作环境有关,毕竟医院是个天天面对死亡的地儿,生生死死的场面见多了,人的内心,自然就有了一种大静。这种静,虽是跟她的年龄不符,却又没办法,改不了。
“你的意思是……”江长明傻傻地盯住周晓哲,他真是不敢相信,身居高位的周晓哲,也会跟他一样露出沮丧的神情。在他的想像中,到了周晓哲这位子上,还有什么事能难住他?一个小小的沙漠所,居然就让他被动到这个地步,换上别的要害部门,那还……
这天的僵局还是肖依雯打破的,见江长明不说话,她轻声问:“又遇到困难了?”
这是周晓哲不久前给他的一个新号,说随时都可以打给他。
“怎么,你想当月下老人啊?”肖依雯忽然兴奋了,忍不住地,就往江长明这边坐了坐。两个人正要就这话题扯下去,扯出一点儿鼓动人心的话来,阳台上的师母突然醒了,第一句话就喊:“沙沙——”
马鸣一失踪,老师郑达远的事突然就断了线索,江长明甚是焦虑,思考良久,还是忍不住拿起电话,拨通了周晓哲的手机。
马鸣的失踪立刻让沙县的空气陡添出几分紧张。有消息说,这一消息最终被证实时,第一个跳起来发火的,就是李杨。
不管怎样摇摆,正的总是正的,邪的总是邪的,这一点江长明还是很坚信。
“串供还是好的,我怀疑,马鸣失踪也是有人特意安排的。”周晓哲几近沮丧地说。
“没,也没什么,一点小事儿。”江长明赶忙应,其实他心里,是更加害怕这种沉默的。
“一定是有人串供。”江长明愤愤道。
“凡事不要太求圆满,其实圆满是不存在的。”肖依雯说。
果然,周晓哲说,有人出面干预龙九苗案,本来已经有所突破的调查工作只能中止。白俊杰那边情况更糟,两天前龙九苗突然改口,说那笔钱不是借给白俊杰,是白俊杰让他借给马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