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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在深圳也开了家公司,还取了一个外国名,叫珍妮。沙沙他们来到深圳,姓董的女人并没出现,装模作样跟沙沙谈的,是一个黑瘦的男人。现在想起来,沙沙就觉还是自己经验不足,没能看穿他们的诡计。其实中间他们是露出过破绽的,都怪她太相信罗斯,啥都照他说的去做了。等发现被骗时,罗斯已没了影。
太多的人眼里,美国就是天堂。结果为了去天堂,早早就把通往地狱的路给修好了。
周晓哲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说:“对不起长明,你也知道,他们两个原来有那层关系,孟小舟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不能不多想。再者,林静然现在的位置比较特殊,如果她真的跟这事有染,怕是……”周晓哲没把话说完,也没必要说完,江长明再不谙世事,这点儿道理还是能明白。
朋友出手果然大方,一次给沙沙打了三万。沙沙算是又能度一阵灾荒了。沙沙一开始很固执,发誓要把罗斯跟那个姓董的女人找到,后来她才明白,如果有人刻意要躲你,你是找不到的,弄不好,你会把自己也给丢掉。罗斯跟姓董的女人早已去了美国,那女人缠着罗斯,目的就是想到美国去。
周晓哲的脸色很差,看得出这事对他冲击太大。一个主管副省长,上任不到两年,自己管辖的部门接二连三出事,而且都还是大事,他怎能不焦虑?可是江长明的心情更差,他相信孟小舟所做的一切,林静然并不知情,就算两人热恋着的时候,孟小舟也绝对是跟她留了一手的。但,他相信能顶何用?还是周晓哲以前跟他说过的那句话:证据,凡事都要有证据。如果孟小舟反咬一口,林静然能说得清?要知道,孟小舟的所有数据,可都是从她那儿拿的呀。
还真是得感谢李杨。
“啥叫个没边没际啊,是不是嫉妒了?”当时她酸溜溜就这么说。这话本来是要伤一伤江长明的,说出后才发现,受伤的永远是她自己。沙沙弄不清,自己跟江长明,到底算哪种关系?爱,暧昧,还是真就如江长明说的那样,只是兄妹?自己混乱的生活,难道真的跟他没一点关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长明心里,就不只是痛了。说实在的,尽管他对孟小舟有不少意见,但从内心深处,他真是不希望孟小舟出事。他宁可希望自己以前的怀疑是错的,也不愿意看到这沉甸甸的函。
人在背运的时候,是千万不能任性的。任性对时运不济者,如同毒药,它会很恶毒地把你药死。那家公司早就关了门,沙沙曾经签过合约的那幢写字楼,如今正在装修成酒店,看上去规模还不小。沙沙在楼下站了许久,上海的阳光充满柔情地抚着她的脸,黄浦江那边吹来的风儿像情人一样舔着她的肌肤。这一刻,沙沙忽然就想起江长明。她记得,江长明曾经不止一次婉劝过她,要她注意跟罗斯的关系,不要把啥事儿都做得没边没际。
这绝非一份普通的函啊,说轻点,它关乎到一个人的前程甚或命运,说重点,这,直接影响到国家荣誉。
恶梦一场。
“算了长明,这件事我原本就不该问你,还是一并交给他们去查吧。”说完这句,周晓哲面部表情像是瘫痪了。江长明的心,已经沉得不能再沉。
“狗娘养的,我饶不了你!”沙沙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将罗斯剁了。但哪有这个机会啊,她连宾馆都没法再住下去,只能流落街上。好在沙沙是个不缺少办法的人,她跟银城这边的朋友打电话,就是跟肖依雯关系不错的那位,银行要员的千金,说自己遇了点事,急需点钱,不多,一万也行,几千也行。女友是位对钱毫无留恋感的人,在她心里,朋友永远是第一位。她跟沙沙的认识,说来也够荒唐,两人曾经都是李杨的桌上客,至于她跟李杨上没上过床,沙沙不知道,但她感觉上过。不过对上床这件事,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认识,沙沙认为李杨是在玩弄女色,女友却说:“谁玩弄谁啊,看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是玩具一样。”沙沙后来就想,女友这话说的还真是有些哲理,这个世界上,究竟谁在玩谁?其实说穿了,大家都在玩,只不过玩的方式、玩的目的不一样。难道自己不是在玩么?既然是玩,就没必要谴责人家。按女友的话说,就是满世界的人都在各怀鬼胎,谁也别把谁太当碟菜。沙沙跟她的关系,就是这么密起来的,说臭味相投也行,说志同道合也行,反正是密了。
跟周晓哲分手还不到十分钟,林静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在哪?”
可怜的沙沙,她被罗斯卷走了所有钱,不仅如此,罗斯临消失的前一夜,还在她身上狠狠发泄了一通。
“回家的路上。”
“怎么办?”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周晓哲,其实他知道,这事是没有办法的,一点办法也没。
上海之行几乎是一场灾难,如果说深圳她呛了水,上海就差点把她淹死。如果说深圳她让人扒了一层皮,上海就把她的灵魂都给掳走了。
果然,周晓哲说:“他自己酿的苦酒,只能自己去喝。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他做的这一切,林静然知道不?”
转眼间,沙沙就花光了那三万,她不敢再在深圳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她就会变成乞丐。她决计到上海,她要找到上海那家公司,讨回她的钱。这个时候沙沙已没了退路,总不可能一身精光的回银城吧?就算别人不在乎,她自己心里能平?不能,真是不能!况且,这样回到银城,以后怎么生活,她可是有雄心壮志的呀!
江长明猛地一惊,周晓哲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这事跟林静然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