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 / 3页)
驼驼并不知道林静然这段时间去了哪,看她面色有点憔悴,还以为她当秘书当得太累,就说:“悠着点儿啊,女人是经不起太拼的。”
就在那次喝酒中,老范还充满怀疑地说:“每次都说要治理,每次都是不了了之。风声大,雨点小,我算是把这种口号听腻了。”当时江长明没敢打啥保证,但今儿个,这保证他敢打了。
林静然没说什么,纯粹的东西是不存在的,音乐也好,别的也好,你如果单是为了纯粹,就应该到没人烟的地方去。只要有了人,一切都会变味。况且驼驼需要钱,枣花还在医院,每天都需要大把的医疗费,仅凭这点,驼驼就已很纯粹了。
人对人的信任其实很简单,完全就是一种自我感觉,感觉好,信任度便强,感觉糟,这信任度,怕是一辈子也建立不起来。
“我也不管了,只要能挣钱,咋都行。”驼驼说。
也就在同一个日子,江长明跟吴海韵之间,发生了一场不愉快。
坦率讲,江长明并不是一个多高尚的人,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论事业,他远不及老师郑达远那么执着,那么痴迷。老师郑达远是为沙漠也好,为枣花也好,总算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这片土地。他呢,有过动摇,有过彷徨,甚至想过逃跑。要不然,前些年也不会那么迷上心的往美国去。他只能算是个中途回头的人,不过这一回头,让他明白了许多事理,也懂得自己的后半生,该怎么走。论感情,他更是不及老师郑达远,尽管郑达远的一生也写满荒唐,可荒唐跟荒唐不一样。毕竟,他为自己心爱的人,付出了一生。他呢?自从白洋走后,他的感情便是一片荒漠,还不是寸草不生的荒漠,是长满杂草的荒漠。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在感情上,赢得起,输不起,而且还充满了优柔寡断。他原以为自己会很执着地跟肖依雯发展下去,没想沙沙一攻击,他便乱了章法,乱了心态。到现在,他都不敢跟肖依雯解释几句,更是没力量将沙沙完全的拒绝开。
“不。”
这种男人,令他自己都很失望。
林静然扭过目光,轻轻呷了一口咖啡。驼驼不好意思道:“要不你去里面吧,里面安静。”
江长明对周晓哲,大约就属于这种情况。
酒吧里人还是那么多,此时已是午后三点,但眷恋酒吧的人们显然不想离开。驼驼又招了两位歌手,那位女歌手唱得很野,穿着也很暴露。听驼驼说,两人是东北人,以前唱二人转。他就是冲二人转才请他们来的,没想来了后,发现这女的还会来更刺激的,索性就由着她,怎么热闹怎么来。
江长明这一次没感觉错,就在他跟周晓哲通完电话的第二天,省委关于胡杨河流域综合治理的攻坚战,打响了第一枪。
她没回家,先是去洗浴中心泡了个热水澡,然后到美容院做了头发,舒舒服服享受了一个小时后,又去时装店为自己添了两件衣服。然后,打扮一鲜地来到滨河路,她想在驼驼的酒吧里听一会音乐。
没想,这第一枪,先打在了官员身上。
但,对沙窝铺,对腾格里,江长明这一次是认真的,是充满焦虑和忧患的。空前的焦虑。
乐声又起,女歌手的声音几近歇斯底里。有人开始疯狂了,跳上台,跟女歌手互动。有人开始向女歌手砸钱,喊叫着让她脱。女歌手扭捏着,像是被钱逼迫着,非脱不行,却又舍不得把自己脱干净。
这决不是故做崇高,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任何一个还有点责任感的人,只要在腾格里走一遭,只要亲眼看看沙乡人的日子,看看这儿大张着的嘴巴,这种忧虑,就跑不了的要缠上你,让你寝食难安。
林静然幽然一笑,没让驼驼看到她眼里的内容。
周晓哲这句话,终于让他吃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