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除了明珠,天下还有谁敢动索额图?(第1 / 3页)
“你……你……”鹿富晨伸出指头比画了一下,接着又缩了回去。
鹿富晨说:“既如此,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文善达站了起来,说:“只要李一功大人高抬贵手,我文家还是有生路的。”
“西安知府算什么!”文善达说,“如今的陕西官场,鹿兄才是大红大紫的人物。李一功造访碑林,都没给西安知府打招呼,倒是把鹿大人带上了。”
文善达说:“吏部余尚书的公子。”
鹿富晨敷衍道:“李大人知道我喜爱金石篆刻,拉上我也没什么大不了。”
“哪个余公子?”鹿富晨问。
“是吗?”文善达轻轻一笑,“你可不仅是陪着钦差去了几趟碑林。方才我说的朝局动向,大人听来心如止水,想必早不觉得新鲜了。还有文某过寿那天,泾阳城里就你没来,接着我便被官兵绑走了。鹿大人的千里眼顺风耳,可不比余公子差。”
“是皇上。”文善达缓缓说道,“从京师、江宁到咱们泾阳,接连抓了好几个富商,审的都是向索额图行贿之事。前些日子,皇上六百里加急的上谕,说是皇太子染病,让索额图赴五台山侍疾。索额图一到五台山就再没露面,倒是太子爷随皇上去大同检阅绿营兵,一路生龙活虎,压根就没病。京师的重臣们都在传,索额图被软禁了。”
鹿富晨说:“是吗?除了明相,还有谁敢和索额图过不去?”
“还不止这些。”文善达又说,“川陕总督哈占乃索额图党羽,对外说是回京述职,实则人一出陕西,就被拿下了。”
文善达说:“大出我所料,这次要弄索额图的并非明珠。”
“余公子的消息果真灵通。”鹿富晨说道。
“攸关生死,天意再高,也得弄清楚。”文善达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从牢里出来后,立刻安排老宋去洛阳,向余公子讨个明白话。”
“你究竟想说什么?”鹿富晨问。
鹿富晨点了点头:“文东家算个明白人,难怪把生意做这么大。不过,自古天意高难问,李大人背后究竟谁在撑腰,咱们哪弄得清?”
文善达说:“李一功的二姨太正是鹿大人的堂妹,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文某还是拐弯抹角打探到了。能得高人指点,鹿大人早就洞悉全局。”
文善达说:“恕在下直言,就凭李一功,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据说李一功是明相门生,明相与索相又是死对头。我不清楚,整件事的背后是否又是朝廷党争?”
鹿富晨问道:“余公子怎么说?”
文善达捶了一下大腿:“当初派老宋去见余公子时,尚有一丝侥幸,心想若是明珠放暗箭,还能速去京城向索额图求援。谁知这次要扳倒索额图的竟是天子!”
文善达说:“余大人的确被贬到江宁,余公子此番到洛阳乃是访友。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让余家办事或许不行,但毕竟做过吏部尚书,门生故吏遍天下,消息仍灵通得很。”
“所以呀,你找我一个七品芝麻官有屁用!”鹿富晨站了起来,“你的案子是刑部李一功大人亲自在审,连西安知府都过问不得。”
“你和余家有交情?他们不是在江宁吗?”一听吏部余尚书,鹿富晨便知是前武英殿大学士、吏部尚书余国柱。余国柱乃湖北人,出身寒微却有神童之名,顺治八年以魁首中举,轰动湖广。此后入翰林院,一路升迁。但就是这样一个学识出众的寒门高士,当上大官后却贪腐成性。肩负考察天下官员之责的吏部素来为六部之首,吏部尚书更被称为天官。余国柱大肆卖官鬻爵,被时人讽为“余秦桧”。前年,康熙整顿吏治,拿余国柱开刀,他被革职,带上家眷迁居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