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 / 8页)
“好吧,你有什么事?”
“我想了解下‘贵锦’珠宝出现假货的事情。”
这个猜想一旦显现,我就不可抑制地构建了一个繁复冗杂的故事。对记者来说,任何带有主观能动性的猜测都有失公允和客观,但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人可以完全做到客观呢?恐怕没有。这么一想,我所产生的乌泱泱的猜测也就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了。
按照胡适之的理论,我已经做到了大胆猜想,那么接下来的,就是小心求证了。
我没有着急离去,就近找了家小店吃了午饭,一直在楼下等到戴森下楼,又跟着他的车返回了清溪苑。在离清溪苑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我下了车,看着戴森的车缓缓驶进大门,就像驶进了另一个世界。
路边有个花店,我进去买了一束花,然后大摇大摆地抱着往门内走。
负责安保的男人定定地瞅了我几眼,并没有要询问的意思。我向前走了几步,又踅回去,问他戴森家的具体位置。他倒是毫不吝啬,很随意地就告诉了我,我猜他是将我当成了花店的快递小哥了。人人都喜欢新鲜的东西,而这边的花店生意确实也十分红火。我按照保安所指的路线往前走,很快就找到了戴森家。
老唐离婚的事情在报社刮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
我回到报社的时候,已经是老唐回来上班的第三天了。宋一歆还是没来,也不知她究竟碰上了什么事情。这两天我给她又打过一次电话,但依旧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从主任办公室出来,我靠在自己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寂静得让人有些害怕。
其实我知道,害怕不是因为外界的安静,而是因为内心的不平静。
那天我去“贵锦”后,亮出了自己的记者身份。没想前次和我神聊的几个店员这天变得很沉默,好像唯恐说出什么话为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从她们那里得到的唯一消息就是这家店的老板确实叫戴森。我又走访了附近的几家店,得到的消息也十分有限。这个戴森十分低调,几年里来店里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最近的一次是在一个月前。见过戴森的人说,他个子不高,戴一副黑框眼镜,身形微胖,左腿略微有些残疾,走起路来有点儿跛。因为戴森来得极少,所以即便是见过他的人,描述起来也是模模糊糊的。
从百汇商厦出来,我去了省残联,而后又去了市残联,最后,侥幸找了戴森家的住址。赶到残联资料上戴森家的地址,却被告知戴森早在三年前就搬离了那里。戴森当年的邻居凭着有限的记忆,给我指了一个叫清溪苑的小区,说是印象中戴森搬到了那里。我离开时,戴森的邻居还不无羡慕地说:“好运来了还真是挡都挡不住啊!戴森之前日子过得不怎么样,三年前就突然发了,我都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站在楼下,我捧着一捧娇艳的花,拨通了戴森的号码。
电话接通,一个稍显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好,你是?”
“我找戴森。”我径直言明目的,而后才说,“我是《汉江日报》的记者。”
电话那边的人愣了一下,说:“你打错了,我不认识戴森。”
“你就是戴森。”
当天晚上我上网搜寻,发现清溪苑是本市的一个中高档住宅小区,房价不低,楼盘的开发者正是前次老唐拉着我去的江南集团。
隔日一早,我来到清溪苑,在周围徘徊了很久,未能见到戴森的身影。直到中午十一点左右,才看到戴森开着车缓缓驶出小区的大门。我当即拦了一辆出租车,跟上戴森的车。我并不知道戴森要去哪儿,但是直觉告诉我,跟着他一定会有收获。
果然,车子最终停在了一个我曾经来过的地方——陈泽兴家楼下。
对陈泽兴死亡一事的调查被叫停后,我曾独自一人来过这里。每有新闻稿被撤下,我就会在与该新闻相关的地方进行缅怀。对我而言,这种行为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对无力感的致敬。那天我在陈泽兴家楼下伫立良久,脑中一片空白。没想到再次来这里竟然是跟着戴森的车来。
戴森来这里,会不会与死去的陈泽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