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3 / 8页)
我白了宋一歆一眼,心里有些不高兴:“你还记得要找他啊?”
宋一歆咯咯地笑了几声:“对不起啊,我临时有点儿事,没来得及和你说。”
但还有比离婚更糟糕的事情,那就是老唐整日里显得迷迷糊糊,没什么精神头。这样的状态落在周围人眼里,当然又衍生出各种各样的言论版本。离婚不止对女人是一场灾难,对男人也一样是场灾难,这不分彼此。
老张倒像是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是没有再和老唐说一句话。办公室里的气氛遂沉闷起来。这样的境况直到宋一歆回来才算有所改观。
宋一歆是和主任一起来的。他们进来的时候,我正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准备出去。听到脚步声,我抬头,见是主任和宋一歆,不由一喜。
“小周,出去?”我还没开口,主任的话就飘了过来。
我点点头应了声,问宋一歆:“回来了?”
有脚步声传入耳中,我刚起身坐好,老唐就进来了。他脸颊一侧发紫,看上去是被人打了一顿。我顾不得之前的不快,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
他看了我一眼,闷声说:“没怎么。”
被他这么一堵,我自是不好再问下去,只得收回一腔热忱,呆坐着。
隔日我就发现,老张脸上同样有着几块瘀青。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听到周围人的谈话,才知道老唐离婚的事情不知怎么就在单位里传开了,好像是和老张有点儿关系,两人为此还打了一架。我联想起两人脸上的瘀伤,若有所悟。
她倒是很坦然:“回来了。”似乎完全不记得之前和我约好去调查“贵锦”的事情。“你去哪儿?”
“去见‘贵锦’的老板。”戴森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约我在他家见面。
“带着我,我也去。”宋一歆说着,放下身上侧背的包,迅速拿了几样东西,要跟我出去。
我看向主任。“你们去吧,注意安全。”主任说。
从报社出来,我和宋一歆打车去往戴森家。路上,宋一歆问我:“找着老板了?情况怎么样?”
有好事者来问我老唐离婚的事,我一概说自己也才刚知道。他们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或怀疑或愤愤地离去。我因此与几个话多的人闹得不甚愉快。不过我却一点儿都不后悔自己这样做。
我多少知道一些老唐离婚的原因。
原本老唐和他妻子的争吵大多来源于琐碎的日常,谁去接孩子,晚饭吃什么,什么时候回父母家看看,结婚纪念日要怎么过,孩子生日要怎么过,看电视要看哪个频道,等等。虽是小事,积聚多了也难免有伤感情。自老唐接受广告部的一部分工作后,应酬增多,常常是正午出门,三更半夜回家,妻儿出门时,他在酣睡;妻儿酣睡时,他才回家。错乱的时间便会带来错乱的生活,而生活一旦错乱,婚姻就很可能出现问题。老唐与妻子无穷无尽的争吵便是在这个时候衍生出来的,说不上太具体的原因,说不上太具体的情境,但总是莫名陷入争吵中,这让老唐觉得可怕。后来他说自己曾经想极力避免这种情况,于是尽量减少了与妻子的碰撞,却发现之后的每次碰撞反而问题更多、结果更坏。
后来有一次喝醉了酒,老唐对我说:“周正啊,男人就不该结婚,你看看我,看看我,这就是我的下场,陷在鸡毛蒜皮的破事里面不得自由。”
老唐的话一度让我觉得婚姻是可怕的,是琐碎的。我也在思考自己会不会也像老唐那样陷入穷途末路。所以那几天我总是难以成眠。后来极度纠结之下,反倒产生了孤注一掷的勇气。付雪霏那样沉静,那样克制,我更愿意相信她,相信我们的生活不会像老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