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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才这阵子刚刚赶到乌鸦谷口,他在路上遇了点事,耽搁了。一辆三轮车撞伤一农妇,想逃逸,被马才抓了回来。马才听见一声叫,拔枪就往山谷冲,身后的警察迅速掏枪,跟了进去。马才他们赶到十八号炉前,山谷突然变得寂静,一点声息也没。马才冲派出所所长说:“挨洞搜!”自己持枪朝一条小路上追去。
黑影正是独狼,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过来的,这家伙脚步比风还轻。见朱牤儿从洞里拿东西,独狼心里一阵暗喜,总算没白费力气,要找的东西终于到手了。谁知就在独狼亮出匕首一步步逼向朱牤儿时,身后响出一声喊:“独狼!”独狼嗖地掉头,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自己也被跟踪了。
后面的人并没立刻显身,而是冲洞里喊:“独狼,你跑不了!”
独狼收起匕首,闪电一般离开山洞,眨眼功夫,身影便消失了。
朱牤儿哪还敢拿什么,抱头就逃了出来,没命地往村子里跑,刚跑几步,听见一串脚步追来,慌乱中他改变方向,跃上山道,野羊一样朝山外逃去。
脚步声一直跟着他,他快声音快,他慢声音慢,四下瞅了好几次,就是瞅不见人影。朱牤儿心想一定是撞上鬼了,跑得越发疾。等他离开山谷,跳上藏在那儿的农用三轮车,心里才稍稍踏实了些。可他刚进了亲戚家那个村口,追他的人就到了,朱牤儿一想这次准是逃不过,亲戚家的门都没敢进,哀声下气地求三轮车主,将他送出村子,这才跌跌撞撞来找李春江。
李春江掏出手机,给马才打电话,马才的手机不在服务区,想必人还在山里。转念一想,又打给老曾。几分钟后老曾赶到,将丧魂落魄的朱牤儿带走了。
追朱牤儿的正是刘冬。刘冬是寻着独狼的脚步一路追去的,独狼走夜路的工夫真是了得,刘冬算是开了眼界。本来他要追着独狼去,转念一想,独狼已逃不出他的视线,索性将计就计,将朱牤儿一路逼了回来。
马才他们也是大获丰收。沿着山道追了一阵后,四下不见一个影子,马才这才料定是刘冬跟着独狼,要不然山野不会这么平静。等他赶回山洞,派出所的警员已搜出朱牤儿藏在里面的东西。
是一包海洛因,足足十公斤!
跟海洛因一起藏的,还有一张磁卡。
这一次,朱牤儿再也不敢玩猫腻,没等老曾怎么问,一气就将全部事实供了出来。
按照朱牤儿的供述,李春江迅速得出判断,独狼穷追不舍的,一定是那包海洛因。朱牤儿说,春娃以前在省城,是替袁小安干,后来在三河一家迪吧兜售摇头丸时被抓。在看守所,先后有不少人逼春娃交出东西,春娃就是不交,这才引来杀身之祸。据此断定,春娃藏的这包海洛因,正是袁小安的!而童小牛派人追杀朱牤儿,则是为了这张磁卡。
打开磁卡一看,上面全是童氏父子跟三河乃至省城高官要员之间的秘密交易,还有百山集团从创业到现在向方方面面行贿的证据。其中就有吴达功、孙吉海等人,出现频率最高的,是二公子和他父亲。
李春江粗算了一下,二公子父子从百山集团拿走的,高达六百多万。当然,他们回报给童百山的,比这多得多。其中最触目惊心的,就是百山集团三次征用土地时的暗箱操作。
这一关键证据到手,李春江和马其鸣顿释重负,磁卡无疑是一把打开三河罪恶交易的金钥匙,让所有办案人员信心更加坚定。
李春江激动地说,只要从李欣然身上拿到证据,这张网就可以收了。
马其鸣却不这么认为,他暗示李春江,对方绝非等闲之辈,说不定早就做好应对准备。两人研究一番,决计趁热打铁,对李欣然和范大杆子加大审讯力度,一定要从他们身上拿到更有力的证据。同时,马其鸣跟省城警方取得联系,要求他们迅速对袁小安立案侦查。
一切布置完毕,马其鸣紧着去向袁波书记汇报,正好袁波书记打电话找他,说有重要事情相商。
来到袁波书记平时很少办公的宾馆二号室,意外地发现钟检察长也在,马其鸣一时有些犯惑,他怎么也在这儿?
钟检察长看到他,脸上显出尴尬的笑,袁波书记从里屋走出来,一脸严肃地说:“其鸣,我刚接到电话,最近上面可能又要来领导督察,你那边动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马其鸣望望钟检察长,没说话。袁波书记这才反应过来,表情一动,说:“对了,老钟刚才跟我谈过,情况跟你判断的一样,向本贵可能也陷进去了。”袁波书记遂向他们二人讲明情况,原来刚才在这儿,袁波书记跟钟检察长进行过一场掏心窝子的谈话,两个人算是把彼此的猜疑和不信任全都消除了。这真是一个好消息,眼下检察院那边正没法开展工作呢。马其鸣抓着钟检的手:“有你的支持,真是太好了。”钟检有点不好意思,按说他早应该站出来,跟马其鸣表明立场,可车光远留给三河的教训太深了,钟检不得不犹豫。不过现在能站在一起,也不算晚。
三人经过一番商谈,同意老钟提出的方案,决定由高检察官负责,对向本贵展开全面调查。同时钟检本人亲自出马,对孙吉海进行秘密侦查。
袁波书记郑重地说:“老钟,能否最终揭开三河的盖子,可就要看你了。”钟检动容地道:“袁波书记,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