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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牢牢占住三河这个大本营,他们竟不惜用这种手段,强拉他上贼船。
这是他今天握断的第三支笔。看来,今天是写不下去了。
“这不可能!”孙吉海硬梗梗道。他最烦别人在他面前指手画脚,可偏巧就有这么些人,动辄命令他做这做那。望着盛气凌人的女人,孙吉海恨不得赶她走。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人似乎没想到孙吉海会拒绝她,一时有些尴尬。孙吉海却不管女人的感受,继续发火道:“这是他自找的,没人逼他那样做。”一个逼字,道出了他心中太多的愤懑。
孙吉海一句话都没回答。
说这话的时候,他脑子里再次闪出去年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那是怎样的一幕啊,岂止是惊心动魄!
不拿钥匙并不证明你不接受馈赠。不管孙吉海乐不乐意,二公子每次来都要在这儿见他,甚至那次他父亲来,也提出在这儿见他。还说这儿人少安静,空气又好,边喝茶边欣赏他写字,岂不是一件雅事?于是台案有了,墨砚有了,各式各样的狼毫也有了,房间布置得真像他孙吉海的书房。后来又是这个女人,一到三河就提出在这儿见面,孙吉海还不能不来。甚至发展到小四儿,也要在这儿跟他见面。就这么着,尽管孙吉海根本就没拿这儿的一草一木当自己的,但他相信,这儿跟自己已完全扯在了一起,背不住对方早把一应文书都做好了,有一天一旦拿到法律底下,他有十张嘴也证明不了自己没接受过。
是的,白日梦。
车里的孙吉海苦笑了一下。
老了,孙吉海觉得自己真是老了,思维退化得一塌糊涂,甚至有点爱做白日梦了。
有时候,法律也保护不了一个人的清白。那么还要清白傲什么?还能怎么要得了清白!
“你是常务副书记,也是省委确定的接班人,对他的工作应该有干预权,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直接向省委建言,让他离开三河。”
女人听出了他的意思,换一副表情说:“二哥,你得从长远处想啊,这小子要是乱说,你跟大哥的日子都不好过。”
昨天晚上,他再次接到省城的电话,质问他为什么不阻止,怎么能听之任之?
“少叫我二哥!”孙吉海这次是真火了。这些年,他最烦别人这样称他,什么老大老二,搞得好像真成了黑社会。再说了,他什么时候同意做这个二哥了,还不是他们强加在他头上的一个紧箍咒。
孙吉海扔掉断笔,倒在了竹椅上。
能换吗?这种空想有意义吗?
女人依旧干练而美丽,只是,孙吉海现在见了这份美丽,已有些哆嗦,有些视美丽为仇恨。美丽一旦跟罪恶扯上边,便成了致命的罂粟。
换上……
女人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她要孙吉海办一件事,动用自己的职权立刻将胡权礼弄出来。
马其鸣不像车光远,这一点他一开始便觉察到了。换上车光远,要是苏紫拦车,他会当下接过状子;换上车光远,如果吴达功撂挑子,他会拍桌子,甚至提出罢他的官;换上车光远,如果抓到范大杆子,他会大张旗鼓地展开一场斗争;换上车光远,如果提拔吴达功做局长,他会自己的官不当,也要跳起来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