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城关变幻 第1节（第2 / 5页）

见潘才章老实了，秘书小田跟康队说：“你们谈吧，我有事先走一步。”

“立功？”老曾黑起了脸，“我是怕……算了，不说了，我急着去三监，有事你先替我扛着。”

这一次，马其鸣的确把谁也瞒住了，包括老局长秦默，马其鸣也没跟他讲实话，只说潘才章牵扯进一桩案子，让人家带走了，其他的一个字也不肯多讲。不是说他信不过谁，而是看一份材料时，忽然发现，他们把关系搞颠倒了，原来一直以为，控制潘才章这条线的必是吴达功。你猜怎么着，材料上反映的事实却是：潘才章才是一手编织起这个网的人，吴达功只不过是潘才章网住的一条鱼，某些时候竟也受潘才章控制。

“这活没法干了，我简直成了打杂的！”老曾没处发牢骚，只能把火泄在李春江身上。李春江苦笑道：“干吧，啥滋味也尝尝，别老想着立功。”

这份材料提醒他，切不可按常规思维去判断问题，否则，就会走进死胡同。正好这时他接到一个电话，是过去的部下现在的南平县长打来的，说南平有几个打工者失踪好几年，现在怀疑是让某股势力胁迫到三河，替人坐牢，南平警方想做进一步侦查，请求马其鸣能给予支持。

“你……你……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对缉毒工作，吴达功只字未提，没说抓也没说不抓。

“潘才章，我们是很友好地请你来，难道你愿意我们把你送回去，再用警车拉你来？”小田说着，目光示意两位，年轻那位立刻拿出一张拘捕令，上面有公安局的鲜红大印。不过，潘才章看得很清，大印上的名称不是三河市公安局，而是……潘才章一时有些恍惚，不清楚那个地方在哪，仔细一想，头上的冷汗哗就下来了。

这还不算，接下来的分工会上，李春江被抽出来抓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和创建文明旅游城市。吴达功强调，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和创建文明旅游城市，是市委市政府提出的新要求，是今年的中心工作，分管领导和抽调出来的同志一定要本着对市委市政府高度负责的精神，全力贯彻市委市政府精神，力争将三河市建成一个社会文明、经济发展、百姓安居乐业、各项事业和谐发展的现代化城市。

这不正是马其鸣以前做过县委书记的南平县吗？

情势急转直下，吴达功一上任，立刻向李春江和老曾他们发难，这是他的拿手好戏，简直可以称得上轻车熟路。他在同一天里给老曾安排五样工作，没一样跟警察沾上边。

马其鸣一口答应下来，正好借南平警方的力量，进一步摸清潘才章及真正控制潘才章的这股力量。

人到绝境处，什么怪招儿都有。马其鸣也是让孙吉海逼得没了选择，除了打出缉毒这张牌，他没有任何招数能阻止常委们表决的拳头。孙吉海正是吃定了他的能耐才那么气势逼人。当然，这一招是离原则远了点，但马其鸣现在只能要结果。他胜了，而且他相信，这一招的效果，远不是保住了李春江，很有可能打乱了常委们已经形成的某种默契。再想一下，常委们为什么能让孙吉海等人牵着鼻子走，他们到底怕什么？除了怕卷进去，还能怕什么！从车光远到他马其鸣，下的都是一步大棋，一步能把整个三河掀翻的大棋，在座的诸位当然不情愿！但是，如果马其鸣把常委们引到另一条路上，告诉他们，这段时间神神秘秘搞的是缉毒，是在捣毒贩的窝子，而不是像车光远那样在抓某个人的把柄，常委们会怎么想？

这些事他当然不能跟秦默和李春江讲，怕引起他们误会，以为不信任他们才借南平的力量。

李春江一时之间成了众矢之的。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儿，莫非……蓦地，潘才章慌了，怕了，后心贴到了前心上，无力地瘫在凳子上。

李春江自己的日子也很不好过，上午开党组会，吴达功率先拿李春江开火，说自己治病的这段日子，有人拉帮结派，私立山头，将安定团结的公安局搞得四分五裂，这么下去，公安局还能叫公安局吗，干脆叫私人侦所好了。接着，他把被秦默和李春江削职的几个所队长叫来，一一在会上谈思想认识。这一下，会议就不像是党组会了，倒像是声讨会、批判会。那些丢了权又提心吊胆过了几个月日子的所队长，终于盼来了靠山，盼来了救星，恨不得把这几个月的怨气水一样泼出来。

两位陌生人正是南平县公安局刑警，年轻那位姓张，另一位年龄大的，秘书小田叫他康队。

三监正是李三慢服刑的地儿，老曾已打通内部环节，将一名外号孔雀的内线安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