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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突然变得静默,两人谁也不说话,心里,却在进行着激烈的较量。是的,就在欧阳子兰意外发病被送进医院那天,汤萍跟踪梅涵,一进门也学欧阳子兰家那样给她跪下了。汤萍如此心高气盛的女人,不逼到绝路,能轻易给她梅涵下跪?
“弱智,白痴,现在是啥年代,靠这些能打倒一个人?打不倒,他还不咬死你?”
“就这一次,好吗?”梅涵大约觉得不能再沉默下去,起身,伸手揽住马其鸣脖子,有点撒娇地恳求道。
“这是逼着让狮子发威啊!”他这么重重叹了一声。
“这……”
读完信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事实,马其鸣再也不能保持冷静,如果一个人为了私欲能将自己的亲人作为要挟目标,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让他多自由一天,就会让更多的无辜多一份危险。马其鸣这样做,多多少少有点替汤正业出气的成分,老人家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不容易啊。
“很多事吴达功并不是主动的,他是逼迫,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这样做,并不是表明自己多么高尚,事实上这些年,我也帮着他做了不少不光明的事,想想真是心酸,为了女儿,我把一生的清白都搭上了。我曾好言相劝,让他悬崖勒马,可他执迷不悟,竟然再次逼我去为他说情,我厉言相拒,这个畜牲竟然丧心病狂地摔了杯子,将茶水泼我脸上。我就一个女儿,原本指望他们能相亲相爱,对我还以孝心,没想他们全都被私欲吞没了良心,现在女儿人不人鬼不鬼,他竟然还拿女儿来要挟我!算了,我把他交给你们,我只求你们能放过我女儿,她虽然自私,虽然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可毕竟还有一点人性,于情于法,她都应该得到宽恕……
“你怎么知道?”
“其鸣,汤萍在欧阳子兰家跪了一夜,欧阳子兰她……已经答应了汤萍。”梅涵的声音弱下去,看得出,此行对她来讲,也意味着一场艰难痛苦的抉择。
“手铐你都戴了,问这些不是多余?”吴达功一边鄙视着钟检,一边紧急地思忖对策。现在重要的是冷静,千万不能自乱。他相信,一定是哪儿发生了突变,要不然,事情不会这么疾。
“什么……你是说……是欧阳子兰让你来的?”
“吴达功,知道请你来做什么吗?”钟检的样子还像往常那么和善。
“不,是我自己,其鸣,这个时候,我不能袖手旁观,我做不到。”
做出这个决定,应该说跟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没有关系。就在三河几百号人抱着照片争相观看的同时,马其鸣也收到一封信,信是省城吴达功的老岳父寄来的。这位老公安怀着绝望的心情,将自己知道的事实全都写在了纸上。信的最后他这样写道:
“汤萍……汤萍她找过我,也给我……下了跪。”
吴达功还在抱着照片嘿嘿发笑,冰凉的手铐已戴在了手上。
“你——”
果然,就在吴达功等人抱着照片暗自窃喜的时候,马其鸣突然做出一个重大决定,这事他曾跟袁波书记商量过,当时袁波书记顾虑重重,认为还不到时候,拖下了。这一次,马其鸣再也不会犹豫了,他甚至没去请示袁波书记,直接下命令给钟检:立即对吴达功采取措施,异地关押,隔离审查,并对他的家庭财产和银行账户全部封存!
一看到钟检那张脸,吴达功的侥幸便去了一半,要知道,为拉钟检下水,他们做了多大努力,可这人像是刀枪不入,三年的功夫居然没撼动他。吴达功不得不承认,在官场,钟检的确算是个另类,不跟任何人排队,不参与任何争斗,居然也能将位子坐这么稳。
“梅涵!”
吴达功傻眼了,他的震惊绝不亚于胡权礼。就在今天早晨,他还接到老大电话,安慰他不要紧,一切很快会过去。老大还说,必要的时候,他可以亲自来趟三河,就算给弟兄们压压惊,顺便也将该挪的人挪动一下。没想这才几个小时,他的双手竟被铐了起来!
“其鸣,你就帮我一次,把吴达功放出来,哪怕让他去自首也好。”
谁能舍得亲手将自己的孩子送上断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