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秘而不宣的 “官场奥秘”(第1 / 3页)
程三多可没时间给这个倔老头子磨牙,祭起了杀手锏:“不去,是吧?告诉你,年底村里可要调地,你儿子常年在外打工,根本不参加村里的任何劳动,还有你孙子,上了学户口走了也没退地,到时可别怪我不客气。”
柳枫打断了他的啰嗦,说:“必要的形式还是要有的。段上还需要多少人?”
地是农民的命根子,程老头没词了。在一旁他的闺女程秋香说:“爹,我去吧,也给嫂子作个伴。”
老实的乡长发着牢骚说:“他们这是胡日鬼哩,哪里需要这么多人啊。林黑根不是问了他家的小三子了,上边根本就不放水了吗?这点雨下到这么宽的河面里,是小孩尿尿,添不起秤来啊。再说,马上就要秋收了,老百姓总得准备准备啊,哪来的这么多人。这纯属是搞形式啊。”
“那,还缺一个呢。”程三多看着程小刚说。
“夜投石壕村,有吏夜敲门”。夜色下静谧的南坎乡的农家,似乎重现了唐代“安史之乱”的一幕。村村狗叫鸡跳,手电筒乱闪,敲门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柳枫段上的人员问题解决了,欧阳书记那边可作了难。南坎是劁骟匠的故乡,世世代代走江湖外出的多。男人外出劁猪,孩子在家读书,妇女种地喂猪。这是那一带农村家庭的常规形态。这几年政府又组织劳务输出,青壮劳力顺着祖辈劁骟的路或原来拉上的关系出去打工的不少,这次抽调河工,就来了不少妇女。欧阳和书记、乡长商量了半天,都觉得上级得罪不得,连夜派了二十多台拖拉机,各村支部书记带头,乡书记和派出所长坐镇,继续到村里拉妇女劳力以及在乡的男中学生,外加60岁以下的男丁。
南坎村付春梅的家门首先被敲响了。春梅的丈夫在天津一家屠宰场打工,家里就她和公公、一个未出阁的小姑种着七八亩地。儿子程小刚在市里的农校读书,年底就毕业了,现在是实习期。说是实习,实际上就是回家帮家里干点活,等着拿毕业证,以后再托门子、扒窗户找工作。由于今年雨水多,日照足,庄稼长得好也成熟得早,尤其是那几亩大黄豆,秋风一起就黄了角,再一刮,就咧开嘴笑了。时令不等人,再不收,这些到春节能磨出上好的大白豆腐的饱满的大黄豆粒子可要糟蹋了。今天爷仨在地里忙了一天,拉回来一半,正在院里收拾,大门哗啦拉被推开,支部书记程三多进来就嚷嚷着说:“快快,你们家再出两个河工,管吃管住。”
“那你马上去调吧,其余的我来想办法。”柳枫说着,拨通了刘华仑的电话,说明了情况。刘华仑没等他说完,就保证说明天早晨6点以前900工人到位,自带工具与装备,并特别说明不穿工作服,完全是老百姓打扮。柳枫挂断电话,推开车门上的玻璃,把烟蒂狠狠地扔到了泥水里,想,既然欠他就欠到底吧,账多了不愁,实在不行就找杭维萍还。
程老爷子一脸无奈:“我们家程刚他娘不是去了吗?”
当官的动动嘴,下边跑折腿。出了宾馆的大门,天果然下起雨来,雨点打在吉普车的帆布篷上,嘭嘭响着。柳枫坐在副驾驶座上,吸着烟,注视着车灯光柱里的雨帘和远处的河水,头也不回地命令在后座上的牛木耠抓紧回村调人。
“我也去,连看看我娘。”早在家里待得不耐烦的中专生说。
方囊的话正中楼宇的下怀。他马上叫来了于茂盛和各段的负责人,连夜召开紧急会议,按照方囊的建议,短促提了几条要求,最后强调说:限8小时之内,人员物资全部到位,明天早晨统一检查,谁完不成任务,给予党纪、政纪处分。看着省委的纪委书记包公似的黑脸,听着他那冷酷的语调,众人诺诺连声散去。心满意足的楼宇真是觉得这个方囊越来越可爱了。
“最多800到1000人。”
“不行,又要下大雨,来大水,上级说加强防洪力量。”
柳枫问:“那你能调来多少?”
“净说没用的。咱们这里闹天历来水是七上八下,你没看见都快进九月了,哪来的雨下。都走了,我家的豆子谁收?不去。”程老头倔巴巴说完,低头拿起了棒槌,扯开一捆豆秧就砸,有几粒豆子跳起来,蹦到了程三多的脸上。
牛木耠说:“按他们胡说八道的要求需要3000,就是糊弄他们也得弄个一千五六,反正也没人具体去数。人是活的,就是数的话,就说去高粱地里尿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