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篝火连接起黎明 第30章（第1 / 2页）

老太太想了想，终于回答：“两千！”

里屋也十分肮脏杂乱，走进来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炕上坐着个老太婆，不说话，也不让坐，和儿子一样，用阴冷的目光望着两个进来的人。看上去，她身体还不错，挺壮的，只是脸色发阴。

所长没话找话：“我说老太太，你家二宝子也不小了，又不上学，又不干活，能行吗？总得给他找点活干哪，不然又得学坏，像大宝子似的！”

外屋是灶房，也是一片肮脏零乱，还有一股浓烈难闻的味道。所长说得没错，李斌良真有点后悔来这里，可已经来了，也不能退出去，就随所长走进了里屋。于是，他看见了季宝子的母亲。

老太太这回根本就不回答了，只是鼻子哼了声，显然对所长的话很反感。

所长把户口本递还老太婆，手向彩电划拉一下：“老太太，日子过得不错呀，谁给你买的彩电哪？！”

本来，李斌良是带着怜悯的心情来到这个家庭的。他时常用自己来衡量别人：如果自己有个三长两短，母亲该怎么办？该多么痛苦？可是，现在看到季宝子的母亲，他又想起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时也深深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是不同的，自己是无法与这样的人沟通的。

老太太鼻子哼了一声：“侄子！”

母亲说过的这两点，都活生生地摆在这儿了。

所长：“你的命还可以呀，儿子不行，倒有个好侄子。他最近来过吗？”

季二宝不出声，把身子闪了闪，李斌良和所长挤进屋子。

这也是母亲。

所长低声对李斌良说了句：“他是季宝子的弟弟，季二宝。”说完对季二宝大声道：“认识我吧，我是派出所长，查户口来了！”

所长摇摇头，不再说话，用眼睛征求李斌良的意见。李斌良摇摇头，二人转身向外走去。季老太婆连炕都没下，也没留一句。只有季二宝站在门口，用阴冷的目光送他们走出院子。

趁这工夫，李斌良打量了一下屋子：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却有台二十一英寸的长虹彩电。一张炕桌摆在炕上，上边有两盘剩菜，一盘是香肠，一盘是猪头肉，还有半瓶酒搁在桌上。看来，所长说的一点也不差，这一切都告诉人们，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李斌良想起母亲的话：“人要埋汰就是懒，没钱还没水吗？你可以洗呀！”又想起母亲的另一句话：“我就看不上那种人，不管日子过啥样儿，嘴可亏不着。那不是正经过日子人家！”

老太太又哼了一声：“来过！”

老太太这才动了动，从一个炕柜里摸出户口本递给所长。所长拿到手中，仔细地看着。

所长：“咋没听说呀，给你扔了多少钱？”

所长向李斌良使了个眼色，对老太婆大声道：“老太太，拿户口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