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1 / 4页)
刘伯说:“小高,你好好干工作,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后来刘伯找兰萍谈过好几次话,不久他们就结婚了。后来,高南翔也就顺利地从市里调省里。要是刘伯现在不再扶他,他自己还能沿着这条路走多远呢?
高南翔说:“兰萍啊,我现在可能是最艰难的时候了。有时候,我感到特别孤独,只希望你到我身边来,经常给我当当参谋。你知道,我是在农民家里长大的,还是有农民意识的束缚,干什么都只知道讲良心;你是领导家里长大的,摆平各方面的关系,我远远不如你。”
兰萍说:“要真照这么下去,我恐怕也只好跟着你到白鹤去,总不能看着你在白鹤栽倒,谁叫上天把我们捆在一起呢!只是怕影响了孩子的学习。”
高南翔说:“白鹤一中也是省重点,教学质量很不错的,年年都有好几个上北大、清华,本科自然上线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另外,让女儿和山里孩子接触一下,还有很多好处,可以变得顽强一些,朴实一些,进取心更强一些。”
在全市的城市建设工作会议上,高南翔有个讲话。他从办公楼下来往机关大会堂里走,一边走一边想着,白鹤的城市建设是该好好管一管了,特别是沿河一带居住环境太差。听建委主任汇报说,近年来,城市人口猛增,涌进城市的农民缺乏城市意识,街边上的不锈钢垃圾桶安好了不久就被人敲走作破烂卖了,城市卫生也上不来。高南翔曾在街头观察过,做生意的摊担摆设也从不讲究秩序,的确有些乱来。加快城市化进程已是今天的社会需要,而进城的农民却还不适应城市生活。他今天要着重讲讲在城市生活的人,要如何强化城市环境卫生意识。正想着这些,兰萍来了电话。
兰萍说:“南翔啊,你到白鹤到底是怎么搞的?”
高南翔说:“又怎么了?”
兰萍说:“刘伯昨天晚上来了电话,说他听到了一些关于白鹤的情况,说白鹤现在已经很不安定,先是干部、老师闹事,后来又是农民闹,问你在白鹤怎么回事儿了?要照这么下去,他以后可就不好说话了。”
高南翔脑子里一阵猛热,明白“以后不好说话”是什么意思。他高南翔是地道的农民儿子,从某种意义上说,全因刘伯的关爱,才使他走上了这样的领导岗位。刘伯还是他和兰萍的媒人,要不是刘伯给他保媒,兰萍就不是他的妻子了。兰萍是高干家庭出身,大学生,在省城工作。高南翔虽然也是大学生,但婚前还在县、市工作。高南翔在县机关工作好几年,睁眼看着有靠山的同辈人一步步往上爬,自己仍在原地踏步,本来和一个副县长的女儿谈着爱,但她妈不让,说找个农村人一辈子是累赘,说吹就吹了。高南翔年龄不小了,往后一想,自己脚背上烧了一把火。一咬牙,下海当了第一个为单位创收的人。几年下来,他赚了钱,有了经济势力,开始攀关系,也就顺着藤爬到了市机关。恰好那些日子刘伯来市里蹲点,高南翔被派到刘伯点上做配套工作人员。因为高南翔工作出色,又会尊重领导,刘伯就说高南翔是个有前程的小伙子,就把兰萍介绍给高南翔。
兰萍说:“你什么时候来省城里开会,我们一起去刘伯那儿看看他,跟他作个详细汇报,让他老人家了解你在白鹤工作的真实情况。不然,他老听别人说,印象一形成就不好纠正了。”
高南翔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过几天省里有个理论务虚工作会议,我会来的。”
高南翔和兰萍说完话也走到了会堂门口。他从后台侧门走上主席台一看,与会的人员到得很齐。他到白鹤这么些日子,很少召开市直单位副处以上领导干部都参加的大会,也很少在这样的大会上讲话。他一直认为,现在的工作不是没有讲到,红头文件、《新闻联播》、党报党刊和政府网络都讲得很周到,最终的问题是都没有做到。因此,很多会议要他讲话,他都推脱了。但是,今天这个会议他决定要讲讲话,而且要多讲几句。
会议开始后,管城市建设的副市长作了讲话,然后就是城建、环卫,交通等部门就整顿市容作了表态。高南翔听完大家的表态,心里有些不高兴,觉得都有些故意讲给他高南翔听的味道,唱的是高调,说的是空话。
刘伯不是随便作出这个决定的。不少人给兰萍介绍过对象,但不是别人看不上兰萍,就是兰萍看不上别人,刘伯也弄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刘伯母上街买菜,挪到瞎子神仙跟前抽了一签,瞎子说这姑娘婚姻没有动。一家人都不信这个,这个话说出来大家都笑了。这么一耽搁,兰萍就成了大龄姑娘,而那时候,小伙子谈恋爱要求女方年龄越来越小了,刘伯就更加着急,见自己点上有高南翔这么一个小伙子还是单身,又暗里考察了高南翔的情况,觉得两人年龄很合适,刘伯就做了这个主。
当时,刘伯并不知道高南翔和兰萍是大学的同班同学,而且还谈过恋爱,后来,因为不在一地工作,兰萍主动地和高南翔分了手。他们没有想到刘伯会把红线再一次牵上。他俩见面时,兰萍的第一句话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而高南翔回她的话是:“上帝啊,你真英明!”
但两人谈过很短一段时间后,兰萍就有好说好分的意思。
兰萍就像是刘伯的亲生女儿,“文革”中,她父母双双冤死,她在刘伯家里长大,什么事儿都是刘伯家给她做主。刘伯知道兰萍有些瞧不起高南翔之后,在兰萍面前发过一次火,他一生就只骂过兰萍那一次。他说:“高南翔是块金子!你不要小看他在县里、市里工作!我过去还在乡里工作呢!”
刘伯回到点上跟高南翔说起他骂兰萍时,高南翔想说:“你这是在逼婚哪!”他当然没有这样说,他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