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 / 4页)
高南翔说:“也没有什么。这事儿他有想法,那是人之常情,没有想法,那是超人的境界。他当初不让抓皮革苏,也是从工作大局出发,怕影响白鹤的财政收入和经济发展,他没有错;后来他要抓皮革苏,那是他认识到皮革苏的确该抓,他也没有错。我想,我们一定会有机会把这些事情都一一说明的。”高南翔最怕在别人的心里留下一个背后说人的印象。他是一把手,此风万不可长!长了背后说人之风,于己于人有百害而无一益。他不得不把这个话题这么说断。
张一圆一眼便看出了高南翔的深层意思,没有更好的话题,告辞走了,说他先去人大那边衔接一下,有什么事回来再汇报。
刘伯说:“这不,一早就给你打电话了。早上在一起打太极拳时,有人说报纸上的新闻,就随便议论了你们白鹤的事情。”
高南翔马上联想起这些老领导在省委大院的林荫道上与晨雾同舞的情景,想起他们打太极拳就和行政一样地圆熟,想起他们一边散步一边议论各市班子的工作情况的情景。高南翔想着自己在白鹤是几百万人的市委书记,而在他们这些老首长眼里,也就不过是正在成长的孩子。听刘伯说自己得了老领导们的表扬,高南翔心里一下子踏实起来,就问刘伯:“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回不来,兰萍看过你没有?”刘伯说:“兰萍常来看我们,她也正在考虑是不是跟你去白鹤。”
高南翔说:“我的确是很想兰萍来白鹤帮我一把,兰萍不仅很会接人待物,处事也很有政治头脑。比我强啊!”
刘伯说:“兰萍是在我们面前长大的,当然行!不行我刘伯还能把她介绍给你吗?你们是金童玉女啊!”刘伯高兴,就在电话里笑了起来。
公事私事说了这么一通,放下电话,张一圆秘书长又来了。
万世耿这天起来拉开院门一看,满园的桔树已是果子黄红了。自然节气像一位悄悄来到的画师,把秋天点缀得那样富有,那样宁静,那样令人欣慰。其实桔子早就开始变黄变红,不过这些天没有注意,今天,他心情好,就感到入目悦人起来。他走出门来散散步,踢踢腿,又哼一段“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就想起乡下又到了收获时节,白鹅、麻鸭会成群地在村门口的水塘里浮游高歌,想起农民赶着肥壮的牛群,担着金黄的谷子从田野上回来,心里便是异常的高兴。民营经济座谈会结束后,万世耿的思想有了些变化。第二次抓皮革苏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他有意打向高南翔的一钉耙;他当然也明白,高南翔把他的钉耙又打回来了。但是,高南翔的那番讲话,竟然使他情不自禁地往好处想了,使他感到自己是歪打正着,是做对了。加之在抓不抓皮革苏的问题上,妻子也一直坚持站在高南翔一边,他就想找机会和高南翔推心置腹地把心里话说出来。然而,他一想起那次农民拿着高南翔写的信来闹事,他在大院门口被围攻,被扯掉了衣扣,他对高南翔的那份疑心又一下消失不掉。高南翔这么精明的人,会看不出他要公安抓皮革苏的最初用意吗?对他能没有看法吗?是不是在跟他玩深沉?他不能就这么容易地表现出自己被同化。看样子,和高南翔在一起工作,他不能按照自己的直爽性子把问题想得太简单,把事情做得太便脱。太直爽会被他看成浅薄。他得照旧表现出自己对高南翔还有看法,还有意见。于是,他要到乡下去多蹲些日子,不是他现在去找高南翔,而是要试试高南翔是不是有事愿意来找他。到了那个火候,事情才好分辨,也才好办。
万世耿洗刷过后,赶快提了公文包跟妻子说,他要到自己的扶贫点上去蹲几天,眼下正是收获季节,他要看看农民今年的收成如何,看看点上饮水工程完成得如何。妻子要起来给他做早点,他说:“不吃了。天还早,你睡会儿吧!我到路上随便买点什么吃就是。等到在家里吃了饭,说不定谁一个电话来有事,或者有谁找来说事了,我就动不了脚,去不成了。”说着就拉上门走人。
果然不出万世耿所料,他刚出门不久,市政府刘秘书长就来了电话,说是白鹤第八届山水风光摄影展请他去剪彩。请柬是前几天就已经送到办公室来了,展出内容是反映改革开放以来白鹤发生的深刻变化。万世耿妻子接了电话,说老万一早就下乡去了,你打他手机吧。又说老万他怎么就没跟秘书长打个招呼呢!刘秘书长说,那我再想别的办法联系吧。
放下电话,万世耿妻子一想,老万一定还是肚子里的气没有消完,但看神色,老万走的时候,又还是轻松的样子。
离上班还有几分钟,秘书长见高南翔进了办公室,也就早早地来到高南翔的办公室。两人刚准备商量事儿就来了电话,秘书长听高书记接电话的声音很小,是不宜外人听的样子,就走了。
秘书长说:“高书记,刚和政府的刘秘书长联系了,万代市长下乡搞调查去了,不知他跟你说过没有?”
高南翔想了想,说:“他去哪儿也不一定要跟我说,其实,这是乡下收获的日子,我也应该去乡下蹲几天才是。万代市长什么时候回来?”
秘书长说:“不知道,说是可能要去几天。人代会有些事急要商量啊。”
高南翔说:“你跟人大那边联系一下,看什么时候开会比较合适。万代市长也代了这么久了,该给他扶正了。这些日子被皮革苏的事儿搅得有些乱套,选市长的事儿也就这么拖下来了。他不会有什么想法吧?现在好了,工作上的路子基本上理清了,也该把这大事儿办了。”
秘书长说:“万代市长是个非常直爽的人,据我观察,他不是为这事儿有想法,可能还是皮革苏的事让他一时想不顺畅。这个皮革苏也真贻害无穷啊!”
电话是刘伯打来的。这个时候接到刘伯的电话,高南翔心里有些吃紧,担心又是什么把柄被人告到了省里。
刘伯说:“南翔啊,早晨看了报纸,好高兴,就想给你挂这个电话。你那个民营经济座谈会开得好,特别是你的那篇讲话有新意,有见解,全文我都看了。你现在的工作才是抓对路了。我也就放心了。以前我听省里边儿有人说,你在白鹤有打击民营经济的倾向,我真是担心啊!”
高南翔说:“刘伯,那都是皮革苏的铁哥们歪曲事实,都是那些真正嫉恨民营企业的人使的招数,我哪里会打击民营经济呢!我难道还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时代!就是为正本清源,我才开了这个民营经济座谈会,我才要讲那一通话。”
刘伯说:“我们老同志在一起,都说你这番话讲得好啊!我过去对你也有些误解,以后的工作就要这么抓下去。遇到什么麻烦时,要特别注意用好新闻媒体,我们党历来是非常注重新闻宣传工作的。”
高南翔心里轻松了,说:“刘伯,你们老领导在一起还说过白鹤别的什么事儿没有?如有什么宝贵意见,一定要早早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