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死亡逼近(第1 / 12页)
“喔。”他觉得黄承剑的作法挺奇怪,挺神秘。与理讲不通的,怎能事先告诉被调查者呢?令人不解。“他讲没,调查你什么?”
“他和柏小燕床上行乐那些证据如何处理,查我还准备怎么做。”她说,“我已决定压埋这件事,在黄承剑结束调查的当天晚上,我把照片全交给了邢怀良,他当着我面烧毁了那些东西。应该说,这不光彩的一页也就翻过去了。他向我道了歉,诅咒发誓愿痛改前非。对我,对我的家人的确好起来。给我父亲买了一套住宅楼,亲自接他过来住。”
他认真听着,戚然不语。
“我以为他回心转意,做这些是对我的补偿。天震,我有时很傻很幼稚……”她喝了一大口红酒,潮红渐渐弥漫脸庞,“我天真地想,他态度转弯一百八十度,不,三百六十度,不是因为拿到他丑行的证据,而是因我怀孕……那一刻,他知道的那一刻,很是高兴……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啊!”
她开始打开一本往事的书,从首页翻阅下去,在重点章节处细读。郊外那条河纪录她17岁女孩心灵的堕落,当淡红色流出并迟滞在河水中后她不再成长……她成了少妇也就从此开始,十几年做一件事,都有些厌倦,生活如海水般的在叫岸的地方形成汀浅外,便是一潭死水。寻找新潮和新岸时,遇上了邢怀良,他的社会地位、金钱、激情的确把她的生活照耀一下,她度过了一段浪漫美好的时光。这次,那件事只做了两年多一点的时间,他便厌倦了。自己被抛弃已成定局,问题是他会不会说声“拜拜”就走呢?那个深重的罪恶像割不断的绳索捆住他们,只要打开,另一个人就可能出现危险,因为这个人要对那个人构成威胁。
“杀人灭口。”她反复想到这个词。以他的地位、财力,雇用杀手除掉自己易如反掌。当年处在自己现在位置上的王淑荣又怎样?一想到她,她就觉得自己生命正在锋刃上行走……“是爱情浓浓的味道毁了自己的生活吗?”她不止一次问自己,回答是否定的。“我像钟摆一样在爱与情中间摇晃。”她深深体味到那是两个对她来说都是遥远的岸,世上有多少岸是人不能够到达的,青春、肉体、情感浸在潮水里,何时能够到达夜思梦想的岸啊!“他,就是我的岸!”她想到洪天震,十几年里她曾转首翘望旧岸,它被烟雨隔绝,愈来愈远,想返身回去实在缺乏力量……她没在床上躺得太久,两个小时后便把这种心境带到天骄酒店的天堂包厢。靠门的地方保留两盏灯,桌上点着蜡烛。
“她脸色很不好。”洪天震想。见她眼里充满忧伤,内心的悲苦、郁闷使面容憔悴,“你最近身体……”
“哦,身体可以。”她努力把话说得轻松些,脸上浮起苍白的笑容,“天震,我现在心情坏极了,就想见你。”
“我这不是来了么?”他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杯红酒,问:“能说说吗,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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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夏璐还有机会回想一下5月28日下午天骄酒店雅间与洪天震会面的话,定会发现自己犯了两个错误:一是被人偷拍,二是她没把该说的话说出来。很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了,两天后她被暗杀。
现在,也就是距死神叩她的门还有78小时31分,生命进入倒计时她全然不觉。她鬼使神差地订下天骄酒店最好的雅间——天堂。此雅间名字本意是幸福美好的地方,所以她特地选了它。
夏璐送妹妹夏琪到长途客运站,买完票到发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她一直握着夏琪的手,不止一次地拂动她的刘海儿。小时候姐姐就是这样爱抚她,她清楚记得自己每一次受到什么委屈姐姐都如此拂动她的刘海儿,用掌心在她额头擦一下,她手掌的温热如送电母线似的暖遍全身。
“姐,你的手很凉。”夏琪坐在公路客运站的玻璃钢椅子上,说出她的感觉,“还有点抖。”
“他雇用私人侦探调查我。”她说。
洪天震端到嘴边的杯子放下凝神思索。邢怀良雇用私人侦探调查她什么?
“也是黄承剑。”
“是他?你怎么知道的?”他问。
“黄承剑亲口告诉我的。”
“哦,没什么。”她在妹妹面前藏掖了什么,“你和大华也别太拼命,钱攒多少是多呀。注意点儿身体……”
“姐,我挺放心不下你。”夏琪说着说着眼泪就滚落下来,“原以为你快快乐乐的,哪成想……姐,实在过不去,就和他离了吧。”
“没那么简单。”她到了舌前的这句话立刻咽回去,许多东西还不能让妹妹知道。她再撩拨她的刘海儿,说:“别太担心我,姐没事的。”
长途汽车开走,夏璐哇地一声哭出来,她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送走夏琪她直接回酒店,把自己锁在总经理室里,嘱咐许莉挡住所有来访者,别打扰她。
总经理室这张席梦思床,做为她临时休息用。她在上面睡卧数次,每每都是合衣小憩。现在,她反锁上门,撂下百叶窗,将强烈的光线和熙熙攘攘的喧阗隔在外面,室内便有了月夜般的寂静。她弃掉外包装,只留一些不能轻易剥去的东西,然后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