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死亡逼近(第2 / 12页)
“有多少人买过你的药?”
“300,也许400多人呢,我也记不清楚了。”袁凤阁说,“去年6月份后我再也不卖减肥药了。”
“为什么?”
青藏的阳光日夜与我相拥茫茫的雪域何处寻觅你的影踪高原红美丽的高原红煮了又煮的酥油茶还是当年那样浓……她把手伸向他,他握住。他们十几分钟没说话,望着,望着。思绪飞回到少男少女时代,彼此感到都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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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政府!”市公安局看守所里,袁凤阁敲打监房的门喊,他管警察叫政府,说明他态度有了转变,他对看守说,“我要交待。”
“都几点了,”看守扬腕看了看表,时针指向十二点,“明天再交待吧!”
“我今晚交待,今晚……”袁凤阁哀求道,“我要见窦队长,我要交待重要事情。”
蜡烛照得仿红砖外墙的壁纸亮闪闪的,她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像水面漂浮的树叶。
“到头来是一场梦,荒唐梦。我一直生活在梦境中……哦,这包房有点热。”她说着脱掉裙衫,心中的一切烦恼也一起脱掉似的。倾刻间她换个人似的。“天震,不说这些琐碎的事情,我们见次面不容易,干嘛不高兴,咱们喝酒,谈点愉快的事情。”
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像有块石头压着,很沉。他真心想为她做点什么,哪怕是一星半点儿也好。
“我带来张歌碟,有首歌很好听。”她走出去,将歌碟交给服务小姐。她重新坐下,说起一件很遥远的事,“我还记得你用黄瓜叶蹭我胳膊……”
他这时才注意到她裸在一件很小衣服外面的胳臂修长、美丽,蜡烛的红光在上面跳跃。黄瓜叶蹭胳膊的事发生在初中一年级的夏天。洪天震家住平房,房后有块蒲柳障子圈围的小菜园,水灵灵的黄瓜诱惑馋嘴少女。夏璐说:“天震,敢偷摘你家的黄瓜吗?”洪天震怕他爸,黄瓜是他种的,怕有人偷吃,每根黄瓜都编了号,丢一根他都知道。夏璐说:“你不敢我敢。”她脱掉长袖衣服,穿着花布汗衫儿,钻蒲柳障子时,她痛叫一声,急忙跑回来,疼得呲牙咧嘴:“给洋拉子——天光毛虫、身带毒刺——蜇了。”洪天震见她细嫩的胳膊红肿一片,想到母亲教他的方法,他跑进菜地揪回数片黄瓜叶,带刺的黄瓜叶蹭洋拉子毒刺,她疼痛逐渐消失……“第二天,你非要人家脱掉上衣看胳膊。”她美好的笑笑。
“你等着。”看守打电话联系到窦城斌,他说他马上就过看守所来。
“说吧,袁凤阁。”窦城斌说。
“那天您给我立功的机会,我想好了,我要立功。”袁凤阁拘审20多天,今晚是第一次主动交待问题,“我私自配过减肥药出售,赚了一些黑心钱。”
“多少?”
“10多万吧。”袁凤阁交待说,“……减肥、瘦身成为时尚,长岭开了许多家美容院,医院也开吸脂门诊。我瞧准这是挣钱的好门路,私自配药……每付药30元,20付为一个疗程,偷偷卖给要求减肥的人。”
“那时我们都小……”他只能这样解释当时非要看人家女孩的胳膊,“红肿好大一片,疼吗?”
“10多年后你才问我疼不疼,天呐!”她用缺憾的口气说,“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咳,不会再有喽。”
那首《高原红》歌响起——
许多的欢乐留在你的帐篷初恋的琴声撩动几次雪崩少年的我为何不懂心痛……她举起杯子同他轻轻碰了碰,相互凝望中喝尽杯中红酒。歌声继续着。
蓦然回首已是光阴如风离乡的行囊总是越来越重滚滚的红尘难掩你的笑容……他发现有泪正流过她的脸颊,大滴大滴落入高脚杯子,与红酒相溶,她喝进那杯掺进泪的酒。是甜?是苦?是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