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拙劣表演(第1 / 11页)
“很好呀,看她对你疼爱得多细致……大华只知道对我好,却不知咋个好法……姐夫对咱爸,行,很行啦,给他买楼,又张罗给他说个人(找老伴儿)……”
“夏伯,晚辈应该的。”孟志惠嘴抹蜜般地甜,“您老住得舒舒服服的,我们都高兴,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没什么。”夏璐说,“咱爸身体硬朗朗的,自己又会做吃的,也喜欢做。妈活着的时候,来人去客的,都是爸炒菜……咱妈像我似的,做菜不香。”
“你愿意,我收了。”
“你比我强,姐,我做菜大华怎么说,哎,馇猪食呀?喂猪还差不多。我做菜他在一旁不停地提醒,葱花,花椒,大料,醋……有一回炖豆腐,他说的作料儿我都放了,熟了一吃,嘿,你说姐我忘了什么,盐。”夏琪性情直爽,风风火火地做事,错了也一点不含糊地承认。
“还有我呢!”孟志惠不失时机地靠近夏老爷子,假惺惺道:“我呢?我真就缺个爸,我爸他死得早,连长得啥模样我都记不得。”
“瞧,你和大华夫唱妇和的多好,田园牧歌似的生活,日子过得舒舒心心,腾腾火火的。”
“怀良,我今晚留下,和琪帮爸再收拾收拾。”饭后,夏璐对丈夫说。
她起了杯,然后是琪。夏琪的脸庞有片微红,如同晨阳照射山石上的一般景象。乡下的空气新鲜、水土养人,夏琪给人感觉丰盈饱满,充满活力。她起酒,祝酒辞极简单:“爸住新楼我高兴,不会说什么,话都在酒里,喝!”
“可你要注意休息。”邢怀良目光在她小腹部扫了一下,“别太累喽。”
“璐,到你起杯了。”邢怀良见妻子发呆,说,“爸乔迁新居,大喜的日子……你起完杯,琪起。”
邢怀良和孟志惠走后,多贪几杯的夏老爷子倒床便睡,他的卧室成了鼾声噪音的重灾区,夏璐不得不关上门,隔断如雷的鼾声传到客厅来,她们姐俩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对丈夫说留下来收拾东西只是一个借口,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物品、家具摆放了几天,基本就序。妹妹琪明天走,家里的牛羊什么的大华一人照料不过来,趁今夜,夏璐想对妹妹说些事情。
夏老爷子说:“我这一辈子知足了,两个闺女孝顺,两个女婿称得上亲儿子。”
“姐夫对你不是挺好的吗?”夏琪听出姐姐隐约着不如意,她借着灰暗的灯光,姐姐面部表情是她很少见过的忧伤。“姐,到底咋回事?”
她们一旁偷偷地谈论,丝毫没影响夏老爷子他们三个男人喝酒的气氛。
“琪,你认为你姐夫这人怎样?”
“姐……”夏琪凑近夏璐,悄声说,“我好像在哪个酒瓶子上看见他说的这套现成话。”
“他们又阴谋什么呢?”她感到有种不祥的兆头。两年前他们精心策划,使王淑荣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也不清楚他们出于什么目的,促成自己参与一场谋杀。王淑荣一天天枯瘦下去,死时的情景相当恐怖,她冤屈的魂灵一直追踪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披头散发地出现,一遍又一遍地质问,为什么害死她。近些日子,那张令她毛骨悚然的鬼脸,生出两颗外露的獠牙,她昼夜不宁,战战兢兢地……细想,是这两个歹毒男人撺掇、怂勇的结果。现在她感到后悔,为时已晚。
沙发挨排摆放,她们在那盏卫生间小灯射过来的光线中说话,声音很小,不止怕吵醒老父亲,更是不想让他听见谈话的内容。
这一声爸叫得夏璐心里咔噔一下,她瞥眼丈夫,满脸的笑容显然是装出来的,孟志惠是他的心腹,直白一点说是党羽、帮凶。他们两人在一起应是狼狈,他们来往频繁,就是要蓄谋什么。到乡下接老父亲,张罗布置这套房子,孟志惠始终在场,紧紧跟着自己的丈夫。
“姐,爸在这,又给你添麻烦了。”夏琪说。
“爸!”孟志惠竟真模真样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