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2 / 2页)
“小莹,咱们只是在分析局势,只是判断,万一有那种遭遇,该怎么办?嘿嘿,所谓万一,就是万分之一,比摸彩中奖还难啊,哈哈——”蓝莹跟着东启聪也笑起来,心情方渐渐松弛下来,俩人又进入平静中。分手时,东启聪提醒蓝莹,即使万一的事,也应该有一万的思想准备。最后,男人又告诉女人,现在她开的那辆名牌汽车,对外人千万不能说是宋老板白送的,最多只能说是借他的,若是借,应该有个借条存在宋老板那里,要么,就将车还他,更心静些。
与蓝莹分手的第二天,东启聪被纪检干部带走了。那是临近中午,正在办公室的东启聪得悉纪委的人找他,就十分敏锐的与前天凌晨的噩梦联系起来,顿然,一种不样的兆头笼罩了脑际,他的第一个动作是走进洗手间,将手机中的话卡抠出,扔进下水道。不过,这时的东启聪并不真的认为就要出事,他的这种行动只是预防万一。
当东启聪得悉,纪检机关对自己做出双规决定时,有一种被重拳击晕的感觉,身子摇摇欲坠的不能自已。先前在自己身边虽然也发生过这事,那时双规的并不是自己,所以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从别人身上,他已经发现了做官掌权的风险性,只要被上级纪检部门盯上,就是你有再大的本事,也难以洁身自好、不出问题的。所谓有无问题,并不决定自己的主观作为,而是有没有纪检干部向你发问,只要发问,一定有问题。不是吗?即使整出你几万元的问题,也能将人移送检察机关,检察机关就能将你批捕,铐上手铐,弄进看守所,等待法院判决。想想这种现象,东启聪悟出一种新的感觉,如今做官真的容易,可是,做一个好官真的很难,很难!如今的官个个都很侥幸,侥幸的是没被纪检部门、反贪部门盯上,只要盯上了,就难以逃脱、逍遥法外,就会被铐上手铐,投入监狱,成为地道的囚犯,是百分之百的事实。其实,身边的这么多官员,只要去问,都有题可作,作完了题,答案就是被捕、判刑、坐牢。可是,只要不去问,就没有题,没有问题,就仍是官员,是这么荒谬吗?难道不是吗?这时候,还有谁比一个有亲身官人经历的人更了解他的干部同仁呢?了解党风、社风、民风呢?理解国情、省情、市情呢?也许,东启聪是主观的、偏颇的、谬误的,但是,这会儿的他,坐上了纪检部门汽车的他,就是这么认为的。这时候的他,已经渐渐平静下来,没有了惊慌失措的迹象。只是他的心里,在为一个人担心、牵挂,久久不能放下,不能释然。这个人就是蓝莹。即使这种时刻,他依然觉得,只要蓝莹安然就天下太平,只要蓝莹能应对,就不会翻船。至于妻子艾思思还有可爱的儿子,并不重要,他知道,他们那里不会有事,他们知道该怎么应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毕竟,妻子身后有老谋深算的岳父大人。
果然,蓝莹失踪了,是在东启聪被纪检部门带走四个小时之后,蓝经理就没再出现,青蓝公司的门面虽然照常开着,可是没有人知晓经理的去向。
“这时候,咱们得预测预测未来,凡事应该从坏处多想想,这样才好防备。想一想,小莹,假如有人陷害我,会从哪里下手?我想了,大不了就是几铺打到咱青蓝公司的预付款,这钱是用来做广告的,只要咱做了广告,就没事,随他们纪检和反贪干部查去。可是,要是根本就没为他们做广告业务,就有人敢污蔑咱是受贿了。”
“怎么会发生这事呢?启聪,那钱是他们打到青蓝公司的账号上的,又不是直接把钱交到你手里的,他们知道青蓝公司与你的关系吗?”女人不解地说。
“没有不透风的墙,小莹,既然那些老板经理们知道我东市长支持青蓝公司,这事也就成公开的秘密了,只是较起真来,他们没有证据,可是,没有证据,并不等于他就相信没有这事啊!”
“那也只能是怀疑,这事只要我不说,要是有人来问,我只说这钱与你东市长没关系,是两家企业的正常业务交往,他们纪检部门能有啥法子?”女人一副纯真诚恳的神态,对保守这种秘密她似乎很有信心。
“你太简单了,小莹,别说你一个女性,经历又这么单纯,就是一个经验经历都很丰富的男子汉,倘若到了那些纪检卫士的手里,在他们使用的招法中,也挺不了多久,就会竹筒子倒豆子,把肚子里隐藏的那点绝密道得一清二楚了。只是有那个性特别刚烈,又特别有诚有信有义的人,可能会有例外。”
“那——你说,若真遭遇纪检人员,咱就没办法了吗?”
“怎么会呢?无论遇上多大祸凶,都要有信心逢凶化吉,关键是不能叫他们抓住把柄,也就是证据。所以我想了,如果真有意外发生,你则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到那时让他们寻觅不到你,找不到你,他们就无法证明青蓝公司与我有什么关系,也就不能把预付公司的款项安在我的头上。”
“启聪,你这话的意思是,他们只要找到我了,我就肯定会把咱们的事说出来,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我就不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就是到天涯海角,也不能说呀?”女人似乎有一丝委屈,面前的男人怎么如此不信任自己呢?她不相信男人的预测和推断。
“怎么是你想的那样呢?我是担心,他们会把你与世隔离起来,没了自由,一切都受他们摆布,那是一种折磨啊,小莹,你哪里知道那种遭遇的滋味。”接下来,东启聪把他所知晓的这类故事讲了几个,目的是让蓝莹明白,许多事不像她想的那么天真,那么简单,那么能随自己的主观愿望为转移。人,只有走到哪一步,方才懂得哪一步的真情实况,绝不是想象所能代替的。东启聪之所以突然要讲这些玩意儿,还是与凌晨的噩梦有关,他对梦中闪现的凶兆,虽说是半信半疑,但是,他想,做些预防,对蓝莹道出这些忧虑和心思,是必要的,至少达到有备无患吧。而且,他断定,倘若自己真的出事,蓝莹又被纪检人员弄去审查,那种情况对自己十分危险,不如叫她一跑了之,国家这么大,隐名埋姓的找个地方,躲上一阵,实际是为营救自己争取时间。待纪检部门拿不到确凿罪证,自己经审查后依然是条好汉,到那时再召蓝莹露面,不是两全其美嘛。
听过东启聪讲的故事,蓝莹不禁滋生出一种恐惧情绪,尽管那种不幸离她还很遥远。她当然不想遭遇那种不幸,就信口说:“你说的怪吓人的,就好像咱们眼下出事了,这真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