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销魂又惆怅的幽会(第1 / 3页)
4点钟,我驾驶着三菱吉普出了政府,开往市西大街的一家鲜花店铺门前,店里正出售玫瑰和郁金香。鲜花店的小姐马上认出了我,热情地说:
“您好,俞市长,您是要郁金香,还是红玫瑰?”“都挺漂亮的。”我走至一丛红玫瑰花束前,弯下身子,细细地凝视。
“这是中午刚进来的红玫瑰,拿回去至少能开25天,若保养好了,开的时间更长。”“照你说,这玫瑰能活一个月了。”“那当然。如果插个花篮,照时浇水,生命还能再长。”“噢,那就插个花篮吧,配上两朵白玫瑰,点缀一下。”“好哩!”小姐纤细灵巧的小手,娴熟地把玫瑰花儿插进花篮底部的花泥中,不大会儿,一篮风姿绰约、雅趣盎然的花丛呈现眼前。“俞市长真有艺术眼光,看,这花丛该叫什么?”小姐自言自语。
“该叫什么?”我故意逗卖花的姑娘。
“这不是红衣丹心嘛,鲜红的衣衫包含着两颗清纯的丹心,是不是?”“哈哈——你挺有想像力的,姑娘。”我抱着艳丽又芳香的玫瑰进了汽车。我小心翼翼地把花篮放在驾驶舱右侧的底盘上,汽车就直奔日月霞工地。50分钟之后,汽车进入了施工区,我方与欧阳瑞丽通上电话,告诉她,我已到了她的身边,至于要干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马上见到她。像有一种默契,她很清楚此时此地我的心情似的,只是吩咐我把车开到工地指挥部西北隅的停车场,她把手边的事处理一下就过来。听到她颇有韵味的声音,我和我的汽车就开足了马力,在宽阔平坦的工地沙石公路上狂奔起来,尽管有洒水车不时向道路喷洒,还是盖不住狼烟飞扬的粉尘,汽车终于找到了她指定的停车点。大约等了20多分钟,她来了,是特意徒步来的。远远地注视着她,她走路的姿态也叫我欣赏不已。以往我没有注意过她的走步,也许是她的穿着总是那么不寻常吧,平实之中点缀着华丽,朴素里面闪烁出高雅,色彩的搭配和谐柔美,传统与新潮的融会显现着诱人的妖娆。她轻盈漫步,她挥手微笑,那分明是舞蹈的韵律,哪里是平常的行动。是我对她过于偏爱?还是她的神态完美地成了艺术化身?我不知道,何以她的一举一动使我心旷神怡,悠然陶醉。她走来了,面孔带着微笑,我跳出车门向她表示欢迎,她却说,让让位,后边坐去。
3月8日 星期五
时间过得真快,又到周末了。早上妻子打来电话,提醒我今天是三八妇女节,她们单位的女同志下午放假。这样与明后天的大星期算起来,就有很宽松的休闲时间。可是,我哪里能宽松呢?我告诉妻子,这个星期还是不能回家。星期六、星期天的工作已排得满满的了。这些天真像打仗,一个战役接着一个战役,从星期一至今天,我已先后参加了9个村庄的建房奠基仪式,仅星期二那天,就先后到了里拐村、疙瘩蛋村、老爷岭村3个移民新村,为他们兴建移民新村祝贺、讲话、剪彩、奠基动土。
移民村建房有他们的规矩,先是请风水先生看地方,构设村落布局,再看日子和时辰,一般的时间都在上午,虽然都是上午但并非一个时辰,至于什么时间动土奠基,全由风水先生说了算。
移民新村动土奠基,也是吉庆之日,村里事先请来唢呐队、民乐队、歌舞队,一大早就云集移民新村宅基地。宅基地方拉出一块场地,请来的宣传队伍就载歌载舞起来。特地从山上下来的移民们和当地的村民,就成了当然的观众,把演出的场地重重围了起来。场地的一端,摆好桌凳,拉上横幅,写上“××乡××移民新村奠基典礼”的字样,这就是庆典仪式的主席台了。场地四周,有电线杆处会装上高音喇叭,无论是领导的讲话,还是文艺队的演出,都通过悬在高空的喇叭,传播到方圆一带的村落。庆典仪式的主席台上就座的人物是移民村和安置村的支书或村长、移民乡镇和安置乡镇的书记或乡镇长、移民局长、主管市长,当然,这里最高的官员就是我了。照常规,是下边的人把什么都准备妥当,最大的官方才出场。我的汽车开至现场,电视台记者、报社记者就纷纷赶来,我一落座主席台的正中位置,主持人立马宣布庆典仪式开始,放炮,奏乐,讲话,小官先讲,依次排列,大官最后讲,待我的讲话一结束,就是剪彩。有人引我站到该站的位置,有人递来剪刀,指着该从何处下剪。之后,就有人引着我走至立碑挖土的奠基地方,又有人及时递给我木把上拴系着红绸的铁锨,只那么挖上三两下,就有人接过我手中的铁锨,告诉我,任务已经完成。整个过程,电视台记者扛着摄像机,围着我狠劲地扫描。接下来,在场的乡镇长们就美言客套,留我午餐,我就告诉他们,下边还有某村等着我去动土奠基,实在不能留下……
一个星期下来,就这样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奠基活动,就这样讲着放之任何村皆可的讲话稿,虽然没有了新意,但心里还是舒服多了,毕竟工作顺了,农民们不闹了,大家都比赛着去动土奠基,去早日建房,没有人再挑三拣四,软顶硬抗,死活不搬迁了。细想想,这事挺有意思,这种转机是从前十几天才开始的,一共20来个移民村,至今已经有一半动工了。
“怎么?”我不解。
“为了市长的安全,我来开车。”她微笑着,微笑得很是放松,话语却不容置疑。
汽车发动了,我坐在后排向前张望,汽车调头,转向,爬向工地指挥部大楼东侧一片陡峭的山坡。汽车拼足马力,嗡嗡地叫着往山上拱去,然后在狭窄的盘山道上左转右拐,沿着屡屡出现急转弯的蜿蜒崎岖的山道,起伏跌宕地向前俯冲,终于有惊无险地进入一片深深的幽谷之中。透过车窗,看见高低起伏、凸凸凹凹的山峦腹地里,错落有致地布设着一座座农家庭院。造型现代的两层小楼,这大概是乡村新贵的住舍;平实的普通瓦房,这应该是大多数农民的家园;裸露的原始式的窑洞,这是农户遗弃的住所,还是尚未脱贫的山民栖息的蜗居?各种模式的建筑依山就势地镶嵌在田园之中。
汽车开至一座院落停了下来。她顺手拔下汽车钥匙递给我,就跳下车。我抱起了“红衣丹心”花篮,就锁好车跟她走到小院门口。她把目光凝聚在玫瑰花上,像是故作惊讶地说:“大市长还有这种闲情逸致啊?”我看看冷落的四周,问:
形势急转,前路分明闪现出了曙光。
我暗暗为自己的决策庆幸,暗暗庆幸自己已掌握住了命运,左右住了局势,找到了治服移民的“药方”,找到了某种感觉。我算了算,这样下去,金远二期一批的2万多名移民可以提前1个月搬迁下来,不觉得先前压在心头的阴云就慢慢地散开了,穷急的情绪荡然无存了。看看田局长送来的移民新村奠基动土日程表,下个星期20余个移民新村就全部开工建设新房了。下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是3月17日,照农民建房的速度,满打满算,两个月建成他们的新房没有问题。这样,5月底移民们就可乔迁新居了。
我已不再怕有人要换移民市长了,我该出击了。
我叫老阚约请电视台台长、报社总编到我的办公室来,我要给他们布置宣传移民工作的选题,要把移民工作的重要性说足说够,要用舆论压压邪气,正确导向下一步工作。本来,宣传的事应该通过宣传部长去布置,这时候,要把工作做快做扎实,在这个小城市,已不适应按部就班的程序干活了。许多事,都是靠不规范的程序做下去的。
不知什么缘故,午饭后也无心小憩,只是一股劲地把工作往前赶,匆匆地批阅了几份文件,又用电话布置了工作,大概因为在日月霞工地,有个欧阳瑞丽。看看表,是下午3点半钟,我叫司机小石把越野三菱吉普开过来,我要单独出去。也只有今个下午,我还能掌握自个的行动,到明天和后天,都已安排了“群体”性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