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进京找老校友帮忙(第1 / 2页)
“张老师啊,这1万人是出是留,可是决定着金远移民工作的成与败啊!”这时,我示意柳钱局长离开这里,根据经验,比较深刻的真言只有在一对一的双人谈判时才能达到好的效果,只要有第三者列席的商谈,就会不乏官腔和套话的。“你是移民专家了,你忘了,S省楞子县的移民闹事的风波,一下子有2000名移民冲击县委县政府。2000名移民开进了县委和县政府,在办公室里搭铺睡觉,在楼道里生火做饭,在大院里乱撒尿,把机关弄得一塌糊涂,县委、县政府的人只好流动办公。最后S省不是下了道红头文件把这个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免了吗?倘若金远的1万人出市的话,乱起来肯定比S省的楞子县厉害多了。到那时,你这学生的市长乌纱是要拿掉的。”“又来了,危言耸听,哪会那么严重?”“一点也不危言耸听,你不了解金远人,弄起事来,那地方的人凝聚力特强,活动能力特大,办法特多,激情特高,会弄得当领导的一筹莫展。”“可是,你们金远根本没有环境容量呀!没有容量,这1万人怎么放得下?”“张老师,有些事你们上边的人不知道,我已经详细分析了金远的容量,现在下边人办事,总爱做两种方案,一种是上报方案,一种是实施方案。上报方案的目的是要上级领导服从下级的决策的,实施方案才是真的,是实事求是的,上报给你们的环境容量有猫腻,里边打了埋伏,实际的耕地要比上报的多,我算了算,这多出的土地基本上可以安置下这1万移民哩。”我不得不从环境容量上做文章,但虚报人数的事不能叫他知道,不然,他这个司长会砍掉金远许多移民资金呢。
柳局长电话先打到部里,部里的人告诉他,张司长刚出差回来,今日在家整理一些资料,听说我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部里的人又把张斤家中的电话告诉了柳局长,接着柳局长又把电话打进他的家中,对方好像问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柳局长告诉对方,是从Q省来的。稍停片刻,柳局长就放下电话,少气无力地说,不行了,一个女人接的电话,可能是张司长的妻子,人家只说张司长不在家,就把电话挂了。
“可是,已经给你们安置好、投了资的土地谁去呢?叫谁搬迁到那地方呢?”“唉,这当然好办,你们站在国家的位置上,还能调不出1万移民来这里,嘿嘿,你说对吧,张老师?”张斤想了想,琢磨一阵,若有所思地说:
“那是过去的规矩,俞阳,你没发现,现在名声大的专业技术人员多是40多岁的人,我这一茬的就凭老资格了。”话音落地,他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小口,似在仔细品味。
“不要叫司长这官衔,我很快就退二线了,现在就改称呼,叫我老张就挺好。”“哪敢叫老张,叫您张老师吧,这称呼到啥时都能叫的。咱们学校不是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嘛,只要是相差8年时间的,后来的学生就称前8年进校的学生为老师了。”实际上,张斤要比我早两个半8年入校的。
张斤说的是真话,但我还是故意抬杠:“张老师,你谦虚了,姜,还是老的辣嘛。”“果然好茶。”张斤没有再理睬我的话,却对视着杯中的茶说,“看这茶叶,全是茶心,鲜嫩齐整,碧绿清亮。”他又把茶杯贴近鼻孔,“这茶味,清香甜润。”我早就知道,张斤这人不爱酒,却爱茶,对于烟,他并没瘾,但吸烟的质量很精。
张斤又吸下几口,说:“是高级香烟,这样的烟灰就能说明它的质量。现在有些名牌东西,质量不一定与它的名气成正比的,有些牌子不响的东西,质量不一定不好。”“说的是,张司长,再品品咱老家的茶。”我把Q省的极品毛尖茶取出来,柳钱忙跑过来帮助沏好一杯,送给张斤,又为我沏上一杯。
“张老师,我这次进京城,可是冲着你来的。”“我说——老校友,你可不要为难我,要是政策不允许的事,就免开尊口,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他又呷下口茶,眼光并不去看我,只是盯着还冒热气的绿茶。
“还是市长,出门住星级宾馆,还是套房,哈哈。”“还不是为的好接待你。”这时柳钱忙着去递烟,我打开一条特地带来的Q省银辉牌高级香烟,对张斤说,“吸这个,我们Q省的王牌香烟。”柳钱转脸一看,说:“还是当市长的,能弄上这么好的银辉烟。”“好烟!”张斤深吸一口,随着吐出的白色烟雾,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真是好烟——”“甭看这牌子名气不大,质量赛过大中华是不是,张司长?”我边品味着这特制的精品烟,边为银辉牌香烟吹嘘,实际上,这种香烟的确是好。
“张老师,这事无论如何,你得帮忙。”“什么事?”“还是我们金远市1万名移民出市留市的事。你们在京城,不了解下边的民情。
“噢,俞市长,我还以为是谁呢?”“所以你就不接电话,哈哈——”“咳,你不知道,有那些人,找到家里求你办那些不应该办的事,真烦。”“我求你办不该办的事呢?哈哈——”“老朋友,又开玩笑,你现在在哪里?”“我就在光明大酒店的426房间,距你们部里不远。别的没什么,就是想找你聊聊,不知阁下能否给个面子?”“又开玩笑,你等着,半小时就到。”果然,张斤准时来了,一进屋,他就摘掉黑色礼帽,挂在门后衣钩上,脱去藏蓝色的毛呢大衣,开玩笑地说:
金远人有种执著的观念,认为全中国就金远市最好,要叫他们出市,就像杀他们一样,真的!那样非乱成一锅粥不行。”“不要危言耸听好吗?怎么,离了金远,地球就不转了?人家别处的人就没有生活?国家已经把规划给你们金远移民的地盘平整好了,还有路、水、电,为你们花了不少钱,你们变个什么,国家花的钱谁补偿?”“想想办法嘛,据我了解,我们邻近的W县的移民天天喊着想外迁,W县的条件太差,把给我们金远的土地划拨给W县,不是两全其美吗?”“说得轻巧,W县有剩余土地啊,叫他们县迁出去,他们闲置的土地呢?那是资源浪费啊。再说,W县一共才4780个移民,你们是去1万人呀!”我不想把真实的情况亮出来,我们二期的移民虚报了数千名呢,实际上,真在本市安置的话,工作较出市的压力小多了。这时,我只是从技术上与张斤说事,恐怕说不出个什么结果,就换了另一个角度,很郑重地说:
凭我的直观感觉,张斤不一定不在家吧,我知道,张斤是个做学问的人,不爱社交,不多事,一般不熟悉的人,他不大愿意交往的。我就直接拨通他的宅电,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干脆自报家门说:“我叫俞阳,是张司长的好友,请他接个电话。”静默片刻,电话中终于传来了张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