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 / 5页)
赵飞跟钱大兴那一天起,钱大兴就把赵飞当成自己身边最近的跟随了,除了睡觉和休息外,赵飞都不得单独离开他的警卫室。今天晚上钱大兴有点不舒服,早休息了。赵飞知道高胜和钱大兴一样,喜欢有一两个身强力壮、戴墨镜、一言不发的人跟着,他觉得那样才显示出他的威风来。他跟着高胜来到了海星俱乐部。因为这个地方是挂在高胜名下的,高胜去看了看这几天的流水账,心情变得好了起来。他跟正好没出去的安奇娜打情骂俏了一会儿,便打电话约了几个哥们,晚上到这里来玩。
“你没问问他?”
吃过晚饭后,海星俱乐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坐台的小姐们也陆续来到了这里。高胜跟他的几个哥们在一间包房里,赵飞没事,便在离包房最近的一张很不起眼的小案前坐下来。他是一个称职的职业保镖,坚硬、沉默、表情木然,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但实则他的眼睛一刻也没闲着,在不断地观察来往的各色人等。突然一个肩披长发、体态绝妙的时髦女郎一声不响地坐在了他的面前,咯咯笑了一声:哎哟,飞哥呀,你可稀客!赵飞惊诧,竟然是自己点过台想挥都挥不掉的倩影玛丽雅小姐。赵飞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这种神色是真心流露的,因为他正想找吴天运和焦胖子呢。向玛丽雅打听是再好不过的了。于是,便以套近乎的姿势向服务生打了个手势:“给马小姐来杯雅仕的酒。”
近两个小时的交谈,张缦的心才有这难得的一丝平缓,看着李奇那疑惑的面孔,她知道她应该点破这层窗纸,反倒对胡戈是一个清白的赎罪。张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他们早就走了,就是胡戈没有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因为黄六发和我们租住的房子很近。那天晚上很晚胡戈都没回来,我以为他在老黄那里喝酒打牌,所以我就去了,可是老黄的房子锁着门,窗户也是黑的,我想可能他们出去玩了。可是第二天胡戈还是没回来,我有点担心,就又找去了,谁知道一去就看见老黄在慌慌张张的收拾东西。我问他这是干嘛呢?他说胡戈出事了,我们出去躲几天,你也躲躲吧,不然有人找你的麻烦。”李奇问:“他没说胡戈到底出什么事了?”“我问了,他说还不是嘴巴不牢,说那没影子的话干啥。”
匡钊认为,腊翠翠知道的也只有这些,她不可能知道得太多。至于对周什东的缉捕,只有另外采取措施。他面向腊翠翠说:“那好吧。有什么新情况,要及时向我们报告。”
尽管张缦说话断断续续、似明似暗,李奇还是紧皱眉头一秒不闲的努力思索着突破口,他觉得事情的眉目好像是一张撒开的大网,正在他的脑海中渐渐形成,黄六发也许知道胡戈是谁杀的,也许吴天运已知道了胡戈掌握了他的秘密,才杀人灭口。现在只有抓住黄、吴二人其中一人,“9·26”的特大谋杀案就不攻自破了,主谋和元凶都会一目了然。这么一想,李奇突然心中一阵激动,眉宇间显出一丝宽慰。李奇看着张缦的脸色,还是说了他那句实在话:“胡戈他死了。”虽然张缦早就这么想了,但总想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总想这种消息是误传的。虽说自己没亲眼所见,但这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是出自公安的嘴,公安是不会骗人的,当他听到这一真实的消息时,还是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战,像是哭,没有眼泪;像是冷笑,表情木呆,喃喃自语:“我早就说让他不要再跟他们一起干了,他非不听我的,这下可好了吧,这下可好了吧。”
腊翠翠刚松下的那根筋,又激烈的嘣嘣几下,急忙抢着表白:“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了。若是……甘愿受罚!”
对于张缦的人身安全,李奇进行了详细的安排,无论如何张缦是不能再回发廊了,暂时和蔡茜住在一起,由蔡茜负责她的绝对安全。李奇还是按照他脑海中那张网的眉目,根据“黄雀”的密报,吴天运的行动已在掌握之中,他看着小姬说:“看来这事又与商贸集团有关,看来吴天运的使命应该到此为止。你先进法制科开逮捕证,对在逃犯吴天运即行抓捕。”李奇很郁闷地对倪康说:“要密切注视商贸集团副总经理高胜的一切行动,待高胜的罪行证实后即刻抓捕归案。”
李奇,小高,蔡茜三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蔡茜快捷地按动了笔记本电脑键盘。张缦将茶杯放回桌子上,紧接着说:“胡戈是焦胖子手下,他也在海星俱乐部干,我们在那儿认识了,他对我不错,让我不要再干小姐了,我自己也知道干这一行没有好下场,既然有人肯对我好,不嫌弃我,所以我就跟了胡戈,他帮我找到了我现在干的这份工作,我们俩在一起租了房子,一起住着,有天晚上,大概是去年九月二十五日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让他去踩点,说是有一辆凌志黑车(走私过来的车)搞出去换几个钱花花。偷盗走私车,车主一般是不敢报案的,他就去了……”
所以匡钊预想到了,当龙天成从他口中听到“泄密,逃走”四个字的时候,该是怎样一种表情--不是愤怒,不是吃惊,不是鄙夷,甚至,也不是惋惜和遗憾,而是一种说不出口的失落和隐痛。“谁有这么大的胆子……”龙天成的话中带着沉沉的疑虑,他当然希望这不是现实。但匡钊还是没有直言明说,因为没有根据的瞎说是要犯诬陷罪的,因为没有真凭实据,怎么能知道是谁谁谁呢?匡钊闷了一下,知道只是分析案情,点头说:“龙书记、刁厅长,有这样一个故事。”
李奇打断她的话问:“那个神秘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龙天成也许并不知道,匡钊他们向桃花巷运行时,周什东就已经火速离开了黑玫瑰酒店,也许他更不会知道,周什东出逃的车与专案组的警车失之交臂。当龙天成听到匡钊说有人泄密嫌疑犯周什东逃走,两眼瞪得大大的,反复重复着,“竟有这种事……”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大伙听的:“这次行动是在专案组会议上定的呀?那不是出了邪了吗?”刁谦听了也半信半疑:如果是事实,那这个问题非同小可。沉默了片刻,龙天成以微笑的眼神,略带有一点愠怒的目光,当然这愠怒不是给匡钊看的,而是给那个泄密者。语言平和,是征询的口气:匡队长,你看这个泄密者是谁呢?刁谦也想急于知道,但他没说话,而是默默微笑的眼神。
张缦说:“他们男人的事我一般不过问。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不会干坏事,后来才知道那个人姓黄,叫黄六发。他们有规矩,人不认识可以,只要暗号对得上,敢拚刀山火海。九月二十五日夜里,胡戈去了,正在云天大厦停车场探盗车逃走路线,突然一人急急忙忙地向车场走来,慌恐中他掀开那辆凌志车的后厢盖躲了进去,胡戈说巧合的是那人走到凌志车跟前,打开车门迅即将车发动着,颠簸了几下便平稳了,约十分钟后好像是停下来了。胡戈还说他扭曲在后备厢里很难受,不敢转动身子,还不敢大口出气,听出那人用手机在给一个叫大哥的联系说他们已经上了车,已经开出了县委家属院,对话平静后车子继续前进,好像是上了高速公路,胡戈说他悄悄将后厢盖顶起一条缝,夜间的公路,黑,静如时空隧道一般。然后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否睡着,他甚至还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半睡还是半醒。他说有时能感觉到车子在走,有人在说话,有时又觉得一切在梦中。清晨时分大概四时五十分钟吧,他确定自己是真的醒了,虽然双目未睁,他说睁眼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但耳朵中的声音那么真切,那人好耳熟的话音说大哥他们已到了龙涯口……那人又拨了一个电话号码通知一个叫黑鹰的让他马上行动。胡戈说他当时就预料到这是一起见不得人的大阴谋。当龙嘴涯升起一片火光时,那人才急急忙忙原路返回,紧接着便听到几声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便是刹车声。”
吴柱强说:“如果我们了解到……有什么隐情……那咱们可……”
姬斌、倪康同时应声:是!各自准备去了。
腊翠翠难为情的说:“各位领导,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这天晚上,无事的赵飞正独自一人坐在电视机前观看世界杯足球赛。突然高胜神秘地来到跟前,神秘兮兮的对赵飞说:小赵,走!跟我出去一趟。赵飞忙站起来问:胜哥咱去哪?赵飞很难为情地站在那儿,高胜从赵飞手里夺过电视遥控器关了电视机,扭头就往外走,赵飞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跟着走到电梯房。高胜这才两眼一挤几乎笑出声来:“钱总不是不舒服已经休息了吗?跟我去轻松一下,烦死人了!”
“问了,他说没准,到时他会来电话告诉我的。”
返回省城后,匡钊把自己的疑虑,找专案组的两位组长作了汇报,要求采取新的措施,以免影动网空,罪犯逍遥法外。
张缦稍停片刻接着说:“最让人担心最让人害怕的是,胡戈说待车停稳后不到一分钟,他又偷偷地将后箱盖掀起一条缝,透过宾馆门前的亮光,胡戈吓得目瞪口呆,那个开车的竟是同他最要好的铁哥们吴天运。”张缦咬了咬嘴唇,才没让眼泪流出来,下决心似地说:“我知道胡戈他已经死了,不然你们不会找我来问这些情况的。”
在返回省城的路上,坐在车上的匡钊陷入了静静的深思,那个用印花绸巾裹头扎脑的神秘女人是谁?难道……是她?匡钊疑虑重重,专案组决定即刻下达的逮捕令,但还是晚了,失之交臂。他们提前行动了两三个小时,消息掌握得这么准确?看起来,是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很显然,周什东是得到那个神秘女人送来的情报后,急忙仓促出逃的……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而且对内部的案情非常熟悉。那么又是谁泄露了“T1·5”专案组的行动决定呢?无论多么充分的理由解释,这个人也要对今夜这次行动扑空负责!这个人,他是如此的胆大,目无专案组行动前宣布的“保守秘密、严防走露消息”的纪律。竟敢指派专人到专案组缉捕网点上去通风报信。这个人,不管他的官位多高、资历多老,以往对党和人民的贡献多大。可在这个重大案情上,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他将会给侦破谋杀程刚的案件,带来多大的麻烦。一定要尽快查出此人,以免渗透到办案的全过程。
看见手上被抓的痕迹就来气的小姬咄咄逼人地问:“谁告诉你胡戈死了?他身上怎么有王副县长的电话号码?”张缦突然哭了起来:“这还用说吗?都失踪那么长时间了,而且是那天黄六发走时亲口告诉的,他说死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着。他还说让我找地方躲起来。还有王副县长的电话号码是胡戈的一个乡下亲戚给的,说要他有事找王副县长,还说王副县长是个好人,要不他一家可就惨了……”闻听此言,李奇猛然一惊打断她的话问:“什么,黄六发走了?他去哪儿,什么时候走的?”
腊翠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把心放到肚里:“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