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 / 5页)
“他真的不在呀!”
马丽雅看了一眼赵飞,带有一丝神气的口气,说:“当然行了。看你这个人挺正派的,我跟你实话实说了吧,他是个黑源的头子,你看他表面上是个做工程的吧?其实才不呢,暗地里他养着好多打手呢,那些人大部分以前都是劳改犯……哟,我不是故意要揭你的伤疤痛,你看看我这个记性,刚才你还说你也进去过哪。”赵飞不介意的说:“我才不在乎呢,反正是为老婆进去的。”然后他又很关心的压低声音说马丽雅,这些事情你可别往外说,弄不好他找你的事,马丽雅一听这话,轻蔑地一笑,露出不服气的神色说:“哼!他找我的事?他他妈的干的那些坏事我还没说呢,只不过露点皮毛罢了,惹我恼了,统统给他兜出来。”
腊翠翠的腔变了调,声音真切得似乎是在哭诉:
李奇怒视她一眼:“去哪了?”这一声,不高不低,却像一把剑,直穿透到她的皮肉、骨头。
看着面前这个如花似玉的风尘女子,赵飞心中猛然产生一股酸愁味,看来她们还不是天生就爱这一行的。赵飞以同情的口气说:“说白了,干脆跟胜哥得了,我们也跟着喝杯喜酒。”马丽雅苦笑一声,说:“哼,胜哥,他是图一时新鲜罢了,也许再过几个月,说不定再过几天他有了别的女人就把我给甩了。”目光镇定,面无表情。马丽雅说现在我什么也不求,只求能有一个真心爱我的人,我立马跟他走,可是在这种场合想找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真是太难了,太难了。赵飞问:“那你怎么还跟着他呢?”
“不知道……”
说是自豪,说是骄傲,她已注意到赵飞心照不宣的目光,但她还是迎着那道目光平心静气的答道:“跟着他没人敢欺负呗。”
周清走到腊翠翠面前严肃地追问:“你们老板去哪了?”
李奇问:“什么大事?”
赵飞一脸惊诧:“怎么了?”
“今天黄昏后,我正在柜台内招呼来往客人,有一位用印花绸巾包头裹脑,只露出一双黑眼睛的中年女人,她贼头贼脑地来到酒店里找周老板。你们知道,女人是最爱吃醋的,越是漂亮的女人妒嫉心越强。这个女人我不认识,从未见过,更不知道什么关系啦,只见那女人神神秘秘的,惟恐被别人发现似的特别警惕,只见两个人关在屋里,嘀嘀咕咕,好像在商量什么紧急大事。”我就怪怪地坐在一旁赌气。
马丽雅还是没有控制住,眼泪像涌泉夺眶而出:“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怀孕了,当时我只有十八岁,我吓坏了,男朋友也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想去医院流产,可是男朋友却不愿陪我一起去,他脸皮特薄,那一段时间一切美好都不存在了,我跟他吵、骂他,但都无济于事,这样又过了几个星期,直到我再不手术就无法上班了,我一个人赌气去了医院,但医生说孩子大了,做手术要交一千五百元押金才行,我没有钱也不敢打电话回家要,男朋友也一筹莫展还怪我平时不知道攒点钱……天哪,我一个月总共七百块钱,除了吃住,我怎么还能攒下钱,就这样,我与他分手了,分手时我没怪男朋友,只怪自己没有把握好自己,为了能做手术的钱,我在餐厅一个姐姐的帮助下当了坐台小姐,这一干就是五年。”
腊翠翠心急如焚,眼中含泪。不知是头脑中那根筋嘣嘣几下,也许是被诈懵,也许是被吓醒,真的哭了,她连声哭着求饶:“不不不!我可不想蹲大狱啊!我一个瘦弱女儿家,哪受得了……”腊翠翠从今晚的事态就猜出,她那次招待的那个崔伍已经得手,还有可能已被抓获;还想到那个女人是来送情报的,要不她那么神秘,要不周老板那么惊慌,急切外逃出境。在这大难临头的时候,酒店老板一走了之,躲得远远的,这一切麻烦全落在了她一个弱女子身上。虽说在外闯荡这几年也见过些世面,但这样的场面她可从来没见过,特别是李奇的两眼一瞪,一声怒吼,便会马上一身冷汗,迅即一身鸡皮疙瘩。腊翠翠没精打采地白了一眼李奇往下说:
赵飞似乎终于看透了什么,神情反而变得平实沉稳:“怎么?有人还敢……”
李奇带领数名公安干警冲进小酒店,乒里乓啷的,楼下楼上,房内后院警察一下子全分头搜寻,甚至床下、卫生间、大衣柜、小包房,整个酒店反反复复搜了个遍,也没有见到周什东的影踪。
马丽雅从从容容截住了赵飞的话茬:“你以为这台是好坐的?有时别人欠了我台费,胜哥能帮我要回来。以前如果有人欺负我,或陪了一晚上不给钱,只好忍着。没有好处我干嘛跟着他,那次你还不是照样请我的客吗?”
“搜!”
赵飞毫不迟疑地摇头苦笑:“这么说胜哥还真行。”
这样有来有往的闲聊了近两个小时,也没见高胜有走的电话。从闲聊中赵飞还知道马丽雅的妈妈已经从国有工厂下岗六年多了,现在在一家合资酒店的职工食堂里找了份临时工作,每月工资奖金加在一起大约七八百块钱,再加上原来下岗的工资,每月收入不到千元。马丽雅的父亲因多年前的一次触电致残,靠每个月的医保养着,如果没有其他外快,一家人的生活就很困难。马丽雅家的外快主要来自于她妈妈过去从单位分来的那套房子,那套两室一厅四十平方米的单元房出租给别人,一个月能收入一千五百元的租金,除去她们自己租住的两小间平房的费用,一个月净赚一千元整,她每个月的收入除了吃喝全寄回老家,妈妈每月给她存八百,准备她将来结婚买房子。
匡钊面色温和、目光咄咄逼人:“你是他的管家,老板去哪你不会不知道吧?怕是你知道不说吧?”腊翠翠是在哭着说但没有眼泪,只是脸有点扭曲变形:“我真,真的不知道呀!”周清的语言缓和中带有点安慰:“别害怕,只要你把周什东的下落告诉我们,就没你的事了。否则……可就……”腊翠翠答不上来,语塞之际,仍然有点胆战心惊:“他……我……那……”这时李奇才感到有点后悔,后悔他不该拒绝蔡茜参加这次行动,只要蔡茜来,就凭她那个心眼,女的对付女的,蔡茜一个能强她十个腊翠翠,保管她老老实实的交出来。可是,对付那个发廊女,非她莫属,想到此,也不得不亮出兵不厌诈的高招,只见李奇走到腊翠翠跟前,两眼一瞪,露出一副很凶的样子恫吓说:“看起来你是想……那好。请吧!你大概是想尝尝蹲大狱的滋味吧?”
可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马丽雅情不自禁的泪水再一次泉涌。
腊翠翠本就穿得单薄,这多警察的突然到来,李奇接连地询问,早吓得话不连音:“我……我咋知,我咋知道啊……”
聊完了自己的家长里短,马丽雅又问赵飞的家庭和本人的情况,当然赵飞仍然是讲给钱大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