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 / 3页)
高军不得不押着犯人下了囚车,再三地催促:“快点,动作快点!”他对两名武警战士说:“你们留心看好犯人,我押他去放茅。”高军押着犯人走到坡地的边缘。站在这里朝下望去,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漫坡,漫坡向下延伸到尽头,被一片黑黝黝的树林接住。坡地左侧,连着几间小平房,是一片稀疏不整的村落,夜深人静的时刻,光烛俱灭,鸡犬无声。高军刚掏出钥匙,车上的038犯人在车底板上滚叫:哎呀!不得了啦,拉到裤子上啦!”见此情景,高军缩手将钥匙装回兜里,朝车上的一武警战士喊道:“小黄,把他押下来,同茅。”
“根据监狱局的命令,现将019、038两囚犯押往异地监狱继续服刑,从现在开始,进入非常时期。现在,我宣布几条纪律……”
沿着楼梯上的血迹,周清和李奇用手电边走边瞧,不时地蹲下身子用手沾沾。“这血迹不像是程刚书记送往医院抢救时洒滴的。”周清说。李奇也有同感地说:“看样子,程书记与凶手有一番激烈的搏斗,这血是凶手负伤潜逃时滴下的。周清看了李奇一眼,严肃地说:“既然凶手也负伤,他就跑不了多远,我们抓紧时间搜索。”当两人顺着血迹来到楼下围墙外约百米处的塔松下,血迹突然中断。周清左手抱膀,握手电的右手将手电顶着下颌沉思:奇怪呀!这血迹它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李奇也有些茫然地说:“难道……”这话没头没脑,周清似乎从他这没头没脑的话中觉察到了可疑的玄机:“这说明凶手定是有人接应的。不然,它怎么一下中断,断得这么干净。”李奇直勾勾地看着周清,嘴里却自言自语:“是呀,说没就没了。”
囚车在晚上十点五十分准时穿过监区与外墙之间的隔离地带,驶出了兰翔监狱的最后一道大门。车前的大灯照亮了前方的土路,把土路的坑洼不平显现得阴影毕露。穿过这条一点八公里长的土路他们不再颠簸,悄无声息地从一片经济开发新区的边缘缓缓驶过,当囚车开上开阔的三一七国道之后,车上的气氛和发动机的声音才趋于平稳。但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连平时一向话多的高军也只是目视窗外,保持着严肃的沉默。他们乘坐的这种中型囚车,由依维柯中旅改装而成。除了用铁栏封锁车窗,车厢内部也加了铁栏隔断。犯人独自坐于隔栏后面,手上加铐,一只脚套着的镣铐还与座椅连接,纵有上天入地身手,也插翅难逃,更有高军坐在隔栏这边,面向后座,监视着犯人们的一举一动。两名武警也不轻闲,各守一个车窗,一个对内盯住罪犯,一个向外观望沿途路况。
你们两个立即把这血迹采样带回去化验。周清用手电光指着楼道拐弯处靠墙边的血迹,说:“特别是那边的,最快的速度,要连夜化验出来。”孙晓玉和张青几乎是同时说:“是!我们这就办。”
囚车启动后,两个犯人都低头看着对面犯人的脸面,两张脸被窗外的月光勾勒得阴影凸现,那些起伏的阴影究竟潜伏着多少复杂的经历,多少复杂的故事,一时难以言传。
伍县的老百姓对县委书记冯凯乐一行三人的不幸遇难,以及纪委书记程刚遇刺,处于极度的愤慨与惊恐之中,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有的人甚至谴责公安局的无能。一时间,连山城市区内晚上出行的人少了,夜市不再像过去那样热闹,一些歌厅、舞厅也门庭冷落了。为了稳定民心,稳定社会秩序,公安局加大了治安力度,在警力有限的情况下,与街道、社区的治安组织,制定了一些如加强巡逻等一系列的治安措施,防止恶性案件的再度发生。在强有力的治安防范措施下,群众的情绪逐步安定下来,社会秩序也明显有所好转。
三个月内,伍县县委书记和县纪委书记相继被害,犯罪分子如此猖狂,引起了省委的极大震动与不安。当天晚上,在省委书记龙天成的办公室,连夜聚集了专案组的几位领导和执行特殊任务的刑警人员,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对案件的掌握情况和破案的行动细节,及各注意的事项进行了专题研究分析,认为从种种迹象表明,冯凯乐的车祸与程刚的被杀,是相互关联的连环杀人重案,为摸清线索,尽快破案,严惩元凶,彻底消灭犯罪团伙,确定了一个叫“黄雀”的绝密行动方案,立即放飞“黄雀”。要求参与任务的每一个人,无论是省委书记还是公安厅长、局长、刑侦科长,都要守口如瓶,如有半点泄露,都要受到纪律的惩罚。
几天后,公安局确定将两名犯人转移到其他监狱服刑。兰翔监狱广场上的探照灯已熄灭。晚上十点三十分,抢劫杀人犯吴天运和抢劫杀人犯赵飞被带出牢门。月光下囚车开始发动,囚车顶部红蓝闪烁的警灯照亮了周围有限的空间。司机老姚的面色在警灯的旋转中显得更严肃,默默地看着一行人由远而近。罪犯押至车前,两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已经就位于囚车门两边。在司机老姚上车之后,负责押送犯人的高军点名:“囚号019。”吴天运答:“到!”囚号038。赵飞答:“到!”
周清怒视夜空,用手电照着这约有三层楼高的塔松,从树梢移到树根,再从树根照到树梢,他想说:我敢断定这决不是一起普通的凶杀案件,可能有更为复杂的社会背景。它像这塔松一样盘根错节,根深蒂固。但他还是叹口气咽了回去。
“上车!”
“是的,那边的血迹滴洒得特别。”周清走过来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后冲着房内的法医,喊道:“孙晓玉、张青你们过来一下。”孙晓玉和张青闻声急忙奔过来问:“周局,什么事?”
凌晨四时五十分,老姚的车子已开到路旁一个小村庄的边上。这是下国道五公里处的一个岔口,此处离犯人转移的监狱还有约五十公里。那个小村庄坐落在一片河滩地的北端,紧靠滩堤坝下是成片的树林。穿过树林即是商贸城开发区,这里找不到任何路牌标志。
四十五岁的伍县刑警大队一支队长李奇,有良好的组织能力及很强的协调能力,认真、严谨、深得上级和下属的信任尊敬。
“哎哟!肚子好痛,我要拉稀哟!”吴天运双手抱着肚子又喊又叫,跪在车底板上面部扭曲得变了形。
“周局长……你看这……那边也……这好像是……”刑警队支队长李奇,用手电照射着门外走廊上洒落着的点点滴滴的血迹,轻声地向周局长报告。
李奇感到周清肯定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接着李奇说:“这就形成了南辕北辙……,公然向县委副书记行刺,绝不是一般的人。”
“是!”
周清急忙跑过来细察一番,顿时,他紧锁双眉说:“刚才在那边靠塔松约一米处,也发现了车轮痕迹。”
上车后,高军喝令犯人蹲下,两位高大的武警战士立于犯人身后,目视着蹲在下面一大一小的两个脊背,听着高军出发前对在押犯做出的例行训令。那训令声在空旷的操场上如炸雷在吼,似乎像巨大的气压冲击着犯人的耳膜,回音在黑暗无边的夜空行走。
“凶手肯定是被他人接应逃跑的。咱们分头在周围找找,看能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周清果断地说。于是,李奇往东,周清向西,他们在这漆夜中寻找蛛丝马迹。李奇躬着腰,用手电边照边搜索地面,忽然发现零星雪渣地面上,有几道不是很明显的车轮轮胎擦痕。方向是后倒右回向左急驰成Y字痕迹,速度约八十码以上,驾驶车辆的是个非常熟悉地形、且驾驶技术非常熟练的司机。他不敢高叫,却非常激奋:“快,快来看。周局,这里有车轮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