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3节（第3 / 5页）

“什么，排斥领导，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江长明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五羊婆给说清楚了，她丢开老范，起身拍打几下身上的土，突然冲围着看热闹的村民说：“傻站着做啥哩，排好队，领水，小心把水洒了。菊儿，回家拿桶去。”菊儿正是她媳妇。她指挥着村民站好，转身跟江长明说：“我回家做饭去，到我家吃饭啊。”说完一扭一扭地走了。

“他把手机掼在沙发上，走了。”欧阳老师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颤，她在替儿子跟江长明道歉。

“我才不管哩，我儿子都没了，要水作啥？”

“他人呢？”

“你儿子抢水，出了人命，老范还替他说好话，你怎么连好坏都不分？”

欧阳老师说刚才孟小舟在她这儿，因为一件小事，跟她发火，请江长明不要为刚才的事生气。“他的脾气越来越大，我这当母亲的都看不懂他了。”欧阳老师说。

“就是那个失手打死老汉的年轻人，可怜啊，为了一桶水。”老范直叹息。

她媳妇儿正欲撕扯老范，猛地触到江长明目光，认出是他，怔住了，一时不知抓还是不抓。江长明走过去，跟五羊婆的媳妇儿说：“劝劝你婆婆，人抓进去，迟早能说得清，说清还是要放回来的，这么闹不解决问题。再说抓他的是公安，不是范老师。”

“拴娃子是谁？”

媳妇儿嘴唇动了动，怯怯地望一眼婆婆，没敢动作。五羊婆一听有人说话，抬头望了一眼，她也认出了江长明。

第二天中午，老范回来了，一头的汗，进门就说：“这年月，没法活了。”江长明忙问咋回事？老范说，乱石岗子两千号人集体给他下跪，求他给条活路，不要把拴娃子抓走。

“斜八爷七十了，有心脏病，这么毒的天，我儿子不推那一把他也会被晒死的。”五羊婆跟江长明理论起来。

江长明傻在了那儿，弄不清孟小舟吃了啥药。过了不到十分钟，手机响起来，一看是孟小舟，江长明的倔劲就上来了，正要在电话里质问他，猛然一听是孟小舟的母亲欧阳老师，江长明这才按住火。

“可你儿子推了人家一把，这总是事实吧，有话你应该到公安局去讲，讲清楚不就行了，人家又没给你儿子定死罪，你瞎哭个什么？”

“听不明白回来听！”孟小舟吼完这句，叭地挂了电话。

“可他们给我儿子戴铁铐铐了呀——”

“你是谁，你跑来做啥？”五羊婆止住哭，困惑地盯住江长明。

江长明对欧阳老师，虽不及师母叶子秋那么亲，但心底里仍是很尊重的。没结婚前，欧阳老师还想把自己的一个学生介绍给江长明，后来看到白洋，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江长明能感觉到，欧阳老师心里一直是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的，如果不是孟小舟跟林静然发生后来的变故，他跟欧阳老师不会生分到现在这个程度。

“他是省里来的江主任，专门调查旱情的。”老范怕五羊婆抱江长明的腿，忙说。

江长明忙说没事儿，要欧阳老师不要多想。欧阳老师却在那头哽咽起来，末了说：“长明啊，你啥时回来，我想见见你，小舟这孩子，我真有点不放心。”江长明说等他回去就去看望她，请欧阳老师保重。欧阳老师难过了一阵，有点不舍地挂了电话。

“省里来的？天老爷呀，一定是个大贪官呀，我的儿呀，你冤呀——”五羊婆捶胸顿足，佯哭起来。江长明看出这女人有戏，因为她一哭，所有的村民都怔在了那，不敢擅自上前拿水。就想她在村上是个人物。江长明又做了一会媳妇儿的工作，见媳妇儿还是不敢阻止婆婆，只好亲自走上前：“你有啥话跟我说，放开范老师，他为拉水忙得几天几夜没合眼，你忍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