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相跟事实无关,只跟某种需要有关(第4 / 12页)
他要把她扫地出门!
天啊,他竟这样。古儿头里轰一声响,感觉天塌陷了,地也塌陷。一头栽倒在大字报前,昏死过去。
孟雪惊出一身汗。迟兆天现在突然提出离婚,显然是该做的工作他已做完,她在他这边没用了。
电闪雷鸣,一场狂风暴雨降下来。古儿被淋湿,被雨水打得皮开肉绽。血,她看见了血,血在床上渗开,一团团的,聚集起来,成乌云状。忽然间又碎开,碎成滚滚黑浪。
孟雪被史睿枫的态度吓坏了,往后退出几步,大惊着双眼:“睿,你疯了。”
“血——”她惨叫了一声。“要斗争就会有牺牲,我们不怕血,我们怕的是对敌人不敢开火。”孟子怀就像精神分裂一样,竟然骑在她身上,抒发他的革命豪情了。
史睿枫的心在撕裂,他爱孟雪,真的爱。以前他认为他对孟雪母子只是同情,是怜悯,现在可以肯定,不是。是爱,发自内心的强烈的爱。他抓住孟雪的手,不管不顾地说:“雪,我离不开你,我一次次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现在我明确告诉你,我爱你,雪儿,我爱你啊。”
古儿的心完全碎了。“不要!”她大叫一声。
古儿慢慢往后缩,身子疙就在一起,蜷缩着,想逃开孟子怀。古儿怕孟子怀把她也拉出去,在革命的口号声中让造反派们游斗。孟子怀是拉了她,但没把她拉出去,而是再一次拉到他身子底下。孟子怀像骡子一样跃上来,跃得很猛,古儿感觉身子被他跃断了,骨头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心的地方发出剧烈的痛。孟子怀不管,孟子怀又从革命的激情中跳出来,回到干她的激情中。孟子怀嗷嗷叫着,刚才为运动喋喋不休的嘴里,发出公马一样的嘶鸣。双臂箍紧了她,下体像烧红的棍子,捅进了她的身体。
“我不管!”史睿枫高叫一声。都说爱情让女人疯狂,男人要是疯起来,远比女人厉害。史睿枫竟连母亲都不管了。
孟子怀又开始肆虐了。古儿想推开,以前她觉得让男人撒野是女人的天职,女人一旦成了别人的妻子,身子就不再是自己的,理应让男人欢乐。可那一刻,古儿再也不这么想,她感到恶心,孟子怀恶心,她更恶心。她雪白的身子怎么就能毫无羞耻地交给他呢,她美丽如荷的下体怎么就能让那么肮脏那么无耻的丑棍恣意侵犯呢。“你躲开,走开啊,不要!”古儿想喊,可她发不出声,只能在心里喊。
“不行!”孟雪断然一声,见他还疯疯癲癲,孟雪道,“睿你来内陆来做什么,难道忘了你对母亲的承诺,你这样说话,对得起你母亲吗?”
孟子怀哪肯走开,他把古儿的拒绝当成了羞涩,把古儿推他的动作当成了迎合。哦,孟子怀兴奋死了,做男人原来这么兴奋。他说着脏话,十分下流,镇子上骂街的女人都说不出的话,他一个军人竟然流畅而又痛快地说了出来。
孟雪一气讲了许多,她告诉史睿枫,她怕迟兆天报复,利用他们的感情再搞出什么。一再提醒史睿枫,不能玩火,坚决不能。史睿枫听不进去,再次强行将孟雪揽进怀里。孟雪没依史睿枫,坚决地推开了。一边整理被史睿枫弄乱的头发,一边说:“睿,我们不合适,真的不合适。我是什么,残花败柳,一朵已经夭折掉的花,我不能毁你,不能。”说着,孟雪哭开了。
孟子怀一把抓起她。孟子怀抓起古儿,就跟抓起一只小鸡一样。“古儿,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跟你父母决裂,你也要跟他们决裂。只有决裂,彻底跟他们划清界限,我们才有新生,我们才能拥抱革命的太阳。”“决裂?”古儿吓得魂都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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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史睿枫本是想跟孟雪表白的,再不表白,他会被那股野火烧死。可孟雪不给他机会。
第二天,孟子怀真就在和塘镇贴出了一张惊世骇俗的大字报。他宣布,我,还有我妻子古儿,正式宣布,跟资产阶级走资派,反动学术分子岳父母划清界限,并和他们决战到底——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史睿枫此时此刻想的只是跟孟雪在一起,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孟雪刚才一番话,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他不容许孟雪再受伤害,他要给她全新的生活。
古儿终于知道自己完了,她嫁的不是男人,也不是军人,是兽。一头充满着血腥的兽。父母把她的一生交给了一个流氓,一个恶棍。
“睿你说什么,离开海宁,这话是你说的?”
古儿要死了,意识到这点,内心里某根支柱突然倒塌。要知道,她能等到今天,全是因为那个支撑在。人能活下去,完全因为某种支撑。书中把它叫信仰,古儿虽然不十分懂信仰是什么,但也知道那是能让人活下去的东西。可是现在,孟子怀把它毁了。
史睿枫再次扑上去,不容反抗地将孟雪揽进怀:“我没疯,雪儿,我真的没疯。就算是疯了,也是你让我疯的,知不知道,你有多美,我怎么能舍得下你呢。不,永远也不。有多少困难,让我们一起面对。他不是同意要离婚么,马上离,什么都给他,股权咱不要了,海宁咱也不要了,只带着迟迟。我们离开海宁,到别的地方生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