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车祸背后 第3节(第2 / 3页)
官场上历来的捷径无非两条,一是钱,二是色。
“我抱怨,事实难道不是这样?找人,你找给我看!现在全河阳,都成他强伟的天下了,谁还敢为我乔国栋说话?”
乔小川一开始也是奔着那起车祸案去的,似乎强伟留给人们的把柄,就这一件事,但很快,他便发现错了,错得离谱。那起车祸案跟强伟一点关系也没,他从可靠的渠道打听到确凿的消息,事情是周铁山搞的,乔小川犯不着跟周铁山斗,这是他的做人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再说凭他现在的实力,跟周铁山较劲儿,只能是找死。他是一个聪明的人,聪明的人往往会另辟蹊径。很快,他就将目光盯向许艳容,甭看现在作风问题已不是个问题,但作风跟作风不同。像他乔小川,就算搞十个百个女人,别人也是眼睁睁地望着,不会跟他急。强伟不同,谁让他是共产党的干部,共产党的干部公开搞女人,这还了得?!况且搞的还是自己手下。乔小川已听说,东城区委正在摸许艳容的底,她很快就要升到法院副院长的位子上,直接做院长的可能也有。如今脱了裤子就坐直升飞机的女人多得是,人们不会感到有什么不正常。
乔小川很兴奋,这事让他想起了一句话:“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他决计从这条线索查下去,顺藤摸瓜,挖出更大的黑幕来。他安慰父亲:“你就放宽心,这事总会过去,别把问题想那么严重。”他指的是老奎这件事,陈木船至今揪住父亲不放,既不下结论也不做更广泛的调查,反反复复把目光限定在父亲身上。乔小川当然清楚陈木船的险恶用心,他是想彻底整垮父亲,要在精神上给父亲以毁灭性的打击。
有时候官位不是保住的,是争来的,谁的手段狠,谁的力量强大,官运,就往谁这边倒。父亲太过保守了,尽管时不时的,他也要跟宋老爷子还有强伟斗那么一两下,但那能叫斗?那叫自掘陷阱!
他竟然挪用搬迁户安置资金,这罪名,决不比贪污轻。
乔小川这次回来,断断续续的,听父亲说了好多事,包括常委会上跟强伟发难。愚蠢呀,父亲真是愚蠢。常委会是你耍威风的地儿?真正的威风,谁用在常委会上?你那么一耍,等于把自己彻底暴露给了别人,就算别人不想收拾你,也逼迫着得收拾你。
终于,乔小川通过当年当地税副局长时的一个关系,打听到一件很隐秘的事。几年前强伟挪用过一笔资金,四十五万,这钱是用来安置红沙窝村山区移民的,也就是王二水他们应该拿的钱。当时强伟拿得很急,具体做了什么,无人可知,也没人敢问。过后,强伟用自己的工资还了一部分,不到六万,尚有近四十万的窟窿。乔小川断定,这钱强伟一定是用在了官道上。
他已经垮了。再也经不住这种折腾了。
“老奎一定是让人害死的,真凶就躲在幕后,他们借了你的手。爸你糊涂啊,这么重要的情节,居然想不起来。”
演戏,乔国栋认定,徐守仁是在跟他演戏。他跟陈木船两个,串通好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目的,就是想整垮他。
到了这时,乔国栋彻底明白了,儿子说得有理,一定是宋铜嫁祸他!但旋即,乔国栋的心又暗下来,他沮丧地跟儿子说:“就算查清这些,又能如何?你爸现在是倒了台的人,谁还会听你申辩”
这天的乔国栋很迟了才回来,面色死灰,神情暗淡,进了家门,张嘴说话的兴头都没了。乔小川顾不上父亲,倒了一杯茶给他,非要他把那天的细节再讲一遍。乔国栋本来就心情坏透了,哪还有心思跟他再提这些。他是被带到公安局做笔录的,前几次问话,笔录都是宋铜做的,公安局说不符合规定,必须重新做一次。于是,他就将那天找老奎谈话的细节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次做笔录的是两个人,审讯他的人也换了,宋铜几个好像都撤出了此案,跟他问话的是两个他不认识的年轻警员。乔国栋心想,公安局可能要给他定性了,他很快就要被起诉到法院,接受审判。陈木船告诉他,人大正在通过程序,上报省人大,他的人大代表资格将会被中止。一个堂堂的人大主任,河阳市的二号人物,如今却像犯人一样被审来审去,乔国栋的心,暗得不能再暗。接受完审讯,他又被带到公安局长徐守仁那儿,徐守仁倒是客气,跟他讲了一大堆政策性的话,说这样做,也是帮他把问题尽快查清,请他理解,并积极配合,千万不要有思想负担。废话,他能没思想负担,你姓徐的来试试,哪天也把你这样审来审去,看你有没有思想负担?
谁愿意自己的权力受到冲击,谁又愿意在常委会上被人猛咬几口?要叫他说,强伟还不算狠,如果换了他,怕是等不到老奎死,就把对手打到地狱里了。
第二桩事,乔小川进行得很隐秘,就连父亲乔国栋,也让他瞒住了。他怕自己的行动吓坏父亲,让本来就神经脆弱的父亲更加脆弱。作风问题可以把一个官员搞臭,搞倒还有点难,如今要想搞倒官员,就得挖经济问题。乔小川不相信,强伟在河阳做了六年市委书记,会在经济上不留下任何把柄,他真的就那么干净?天底下哪有不吃腥的猫啊,父亲乔国栋这种人,是想吃,却实实在在吃不到,腥离他太远了,老也够不着。强伟呢?
父亲这是自讨苦吃!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乔小川不惜花重金,从省城银州请来私家侦探,要搞就要搞彻底,就要搞得他缓不过气。可惜强伟去了北京,这段时间他白等了。乔小川决计,一旦照片到手,他先拿给强伟老婆胡玫,那女人乔小川了解,天下第一醋桶子,到时候,让强伟后院先起火,然后再一步步收拾他。
听乔国栋又在叹气,乔小川说:“爸,你能不能少抱怨点?你这一辈子,毁就毁在抱怨上,你还没找过人,怎么就断定没人帮你?”
乔小川笑笑,这一笑,有太多的意味在里面,不过他还顾不上安慰父亲,他脑子里想的,是如何查找真凶。宋铜,老虎,还有那个叫燕子的老板娘,这些人都有嫌疑,但具体怎么查,他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乔小川吓了一跳,傻呀,自己咋就从没往这个方向想?
对,燕子,就从这个女人身上下手!对付不了宋铜,我还对付不了他的姘头?!
这个可耻的小人,戴着政治假面具的小丑,乔小川不会放过他。等陈木船跟宋铜再次把父亲带走后,乔小川就想,既然父亲坚持说他从没动过害死老奎的心,那么老奎究竟是谁害死的呢?会不会?
一想要对付宋铜的女人,乔小川就有一股难耐的冲动。过去在河阳,他跟宋铜两个人,没少在女人身上争风吃醋。台上是他们的老子在斗,台下,他跟宋铜两个,更是在斗。可恨的是,他从没斗赢过宋铜,不是他乔小川没能耐,实在是父亲太软。父亲这个人,说到底就不是一个在官场上混的主,他落到今天,不怪别人,只能怪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