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肉棍(第2 / 12页)
滟秋看见了血,血从一个十几岁孩子的肩上喷出来,直直喷向她的脸,她感到热,腥热。这股热刺激了她,她再次抬起刀,照准另一颗头劈下去。但是这时候,她的后脑勺重重挨了一下,她没站稳,也没法站稳,一个后仰倒了下去。
这天如果不是有人认出丘白华,滟秋他们就会全军覆没,尽管四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不该用的过暴手段也用上了,可仍然不是对方敌手。对方人太多了,二十七八个,天麻把他所有的弟兄都带来了。天麻后来说,他这样做,是想当撅棍。撅棍就是那些把已经成名的江湖人物打得落花流水然后一举成名的角儿。但是天麻成不了撅棍,天麻的撅棍梦快要成真的时候,他认出了丘白华。天麻大叫一声:“停!”紧跟着用手臂挡住了砍向丘白华的一刀,那一刀也很致命,如果不是天麻挡,丘白华或许就再也不能在江湖这条道上找饭吃了,得让洪芳提前给他养老。
“华哥,是你老人家啊。”天麻顾不上发麻的胳膊,大叫着扑向丘白华,他的手下看呆了,毒球也看呆了,谁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个嘴巴扇过去,牛主任的嘴就歪了,再也叫不出“抗议”两个字,等看清扇他的是丘白华时,才知道自己中了美人计。
当天晚上,牛主任便在所有的单据上签了自己的大名,除此之外,他还跟丘白华打下了一张百万元的欠条,算是滟秋的遮羞费。然后又给丘白华写了一封认罪书,写这封认罪书的时候,牛主任那个眼泪啊,淌得真让人心疼。
滟秋跟丘白华大获全胜,早知道对付姓牛的如此简单,他们就不费那些周折了。两个记者一个是曾经被毒球的车撞破膝盖的小年轻五棍,一个是林安东。怕是洪芳做梦也不会想到,她让林安东监督丘白华,少惹事,最好不惹事。其实丘白华惹的事,一多半是林安东挑起的。林安东曾是警察,警察是多么的血气方刚啊,这种男人你想让他失掉血性,比阉割了他还难受。再者,当过警察的林安东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想在东州这种地方杀出一条血路,不动武或少动武根本不行。江山是拳头打下的,这句话到什么时候都是真理。林安东还相信一个真理,出来混,不见血是不行的。
那天他们是太兴奋了,四个人坐在车上,谈论着牛主任在镜头下的委琐样,还有丘白华拿刀逼他写认罪书时的狼狈样,笑得肠子都要出来了。正笑得起劲,五棍一个猛刹,将滟秋颠起来,重重颠在了林安东怀里。丘白华的头也撞在了玻璃上:“怎么开车的,想让老子死呀。”丘白华搓着额头,恨恨地骂五棍。五棍结巴着说:“老大,你看前面……”
丘白华定睛一看,霓虹映出的街道上,一辆乳白色的面包车横堵在前面,车前车后各站着两个人,手捂在怀里,不怀好意地望着他们戛然而停的车子。不用多猜,丘白华就明白遇见什么人了,这是江湖最原始也最最常见的一种复仇方式,公开拿车堵你,在你一下车时乱棍便会飞来,打得你绝无还手之力。丘白华心中纳闷,姓牛的没听过在道上有人啊,就算有人,这么快的反扑,也有点离奇。等他看清那颗肉乎乎的脑袋时,心里哗地就明白了,找人堵道的不是牛主任,是毒球。
“答应什么?”牛主任两只手一边在滟秋身上乱搜索一边问。
“还用人家说啊,公司那些账……”
“明天就结,明天一定结。”牛主任的手已牢牢握住滟秋的胸了,天呀,又结实又大,握在手里的感觉真妙,妙得他快要嗷嗷叫了。都说教授叫起来跟叫兽一样凶猛,牛主任要是叫起来,一定超得过叫兽。
“我可相信你了呀,甭到时候又不认账。”滟秋说着将牛主任那只狼爪驱赶了出来,掖好怀,又开始犹豫了。
牛主任再次扑上来,哈着热气说:“秋妹子,只要你答应,以后的款,随时结。”
“老大,怎么办?”五棍有点紧张,毕竟他还小,出来混的时间也不是太长,自己这方占优势时,他牛得很,敢把铁棍往对方肚子里扎,边扎还要边学日本鬼子,骂一句“八格”,一旦对方占优,他就恨不得插上翅膀先飞掉。江湖上将这种人叫“软壳”,不过在丘白华和林安东的训导下,五棍现在好了许多,至少不想着溜号了。
“还能咋办,打呗。”丘白华说了一声,伸手摸家伙。这辆车里总是藏着一些家伙,某种程度上,家伙就是江湖兄弟的命。
这天的滟秋也不知怎么回事,听到丘白华那一声,一点恐惧感也没有,相反,内心里涌出一股豪情。可能是她折腾牛处长那份劲儿还没过掉吧,也或许不是,反正丘白华的话音刚落,她手里便多了一把砍刀。明晃晃的刀映出了她嫩白的脸,滟秋甚至看到了一片红润。
车门嗖地打开,丘白华和五棍同一时间从两个方向跳出了车门,还未落地,藏在车两边的棍棒便像雨点一样落下来,丘白华连挨几下,但他挺住了,抄起手里那根特制的钢棍,照准一颗头就敲下去,只听得哎呀一声,有人倒地了。滟秋跟林安东坐在后排,他们还没来得及下车,对方已急不可待替他们打开了车门,一只手伸进来,猛地撕住了滟秋的胸:“滚下来吧,臭娘们。”滟秋奶子发出一股生痛,一个跟斗就栽了下去,她感觉有东西狠敲在脊背上,脊背好像要断。也不知哪来的一股狠劲,逼她从地上爬起,对方第二棍朝她袭来时,滟秋抡起手里的砍刀,照着对方一张脸就砍过去。这是狠招,一般情况下,江湖兄弟玩砍刀,多是瞅准对方胳膊,直接砍向脸的不多,那么砍容易出事,惹出人命毕竟不是好摆的,江湖上还是怕人命。没人命再大的事也是小事,一旦有了人命,那就成另一个概念了,给公安拱手提供一个发财的机会不说,弄不好还得吃几年号子饭。江湖上能喊得响自己大号的多是从号子里出来的,他们不想吃二遍苦受二遍罪,外面到底比里面痛快嘛。可是滟秋连着几刀,都是砍向对方的脸。一片混战中,滟秋也接连挨了好几下,但她真是没有痛的感觉,她一边骂着脏话,一边双手舞刀,杀人敌群。后来滟秋就在混乱中砍出致命而又经典的一刀,不,不是砍出的,是学日本军事官那样,举起砍刀,直直劈下去的。
如果不是那家伙躲得快,他的头很可能会被滟秋劈成两瓣西瓜,那样,滟秋的命运可能会走向另一个方向。那家伙是避开了,但他的肩膀却成了头的替代品。
“这可是你说的哟。”滟秋开始提包了,牛主任心花怒放,他已经提前进入了角色。
等到了地方,牛主任迫不及待要来事,滟秋推开他道:“怎么也得洗干净啊,谁知道你身上有没有别人的味道。”
“洗,洗,我这就洗。”说着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干净,就跳进了浴盆。水声哗哗中,滟秋将地方告诉华哥,然后开始解衣。
十分钟后,牛主任湿漉漉跑出来,一看床上躺着个尤物,羞答答用毯子遮着自己,啊啊叫了几声,就跳上去。他刚爬上去,门一脚被踹开了,先是进来两个记者,一个提着照相机,一个扛着摄像机,滟秋拉过毯子,牢牢遮住自己,牛主任想遮,来不及了,镁光灯在闪,刺得他眼疼,照相机响出天崩天裂的声音。
“不要拍照,我抗议,我强烈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