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守所（第3 / 12页）

范梆子凑向滟秋，皮笑肉不笑地问。

两人就痛痛快快喝起来，喝到中间，洪芳突然问滟秋，将来怎么打算。滟秋想了想，灌下一口酒道：“将来，我还不知道将来是个啥样呢，先把今天活好再说。”

滟秋扭过头，范梆子猛地撕住她头发，又把她的头扭了过来：“问你话哩，你不是挺凶的么，这阵咋成狗熊了？”

“秋子，好，不说了，咱干。”

这是一幢二层小楼，滟秋凭着感觉，判断是在郊区。滟秋急了，范梆子把他们带到郊区，准是有别的目的，说不定……滟秋越想越怕，道上灭口的事时有发生，以前在明皇她也听到过。她挣扎了几下，想把绳子挣开，可绳子扎得太结实，她的胳膊被反绑在一把椅子上，她一动，椅子就发出响声，很快，楼下就传来喊骂声。滟秋多了个心眼，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把形势弄清再说。

这两个月，棉球像是失踪了般，滟秋打过电话，电话里那个讨厌的声音说，她拨打的是空号。滟秋想到万家乐去找棉球，又给不了自己一个理由。娘的，自己这叫发情了，叫春了，没劲！

大约过了一小时，范梆子上来了，一左一右跟着两个人，那个眼睛里喷着凶光的，正是上次挨了滟秋打的小屁孩。这屁孩子也是个坏种，上来不由分说，就踢了滟秋一脚，还骂了句臭婊子。滟秋气得牙关格格响，但除了用眼睛还击对方，别无他法。小屁孩踹完她，又走向曾明亮，见曾明亮还在昏睡，小屁孩问范梆子：“老大，这头猪不会死吧？”

滟秋又灌了一口酒，脑子里忽就浮上棉球那张脸来。

范梆子咧开满嘴黄牙，淫笑道：“放心，死不了，大爷我还不想惹事，拿盆水，把他浇醒，我有话跟他们说。”

滟秋发出呜呜的叫声，她很久都没尝过鞭子的味道了，那还是她不肯向客人脱裤子时有过的待遇，离现在似乎很远很远。鞭子抡到身上，不但痛，还很屈辱。但她的嘴让胶带粘着，想发出呐喊又不能，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滟秋一听就急了，她带着天麻还有曾明亮他们，挨超市跑了一圈，发现果真如天麻所说，那个名叫“好媳妇”的速冻食品，抢占了城中心各大超市最显眼的货架，每个货架上都配了专门的促销小姐，小姐们穿得花枝招展，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宣传品，看见顾客就拥上来，笑容可掬地说着“好媳妇”的好话。有经不住诱惑的，纷纷掏钱买起来，买了还有礼品相送。滟秋也禁不住好奇，买了几袋水饺还有两斤鸡腿。可回来一煮，家里立马有了怪味，尝了一口水饺，哇一声就吐了出来。

鞭子的密度很稠，滟秋滚作一团，她的手被反捆着，脚也被绳索牢牢捆在一起。

是跟洪芳喝过酒半个月后的一天，天麻说最近有个叫三福的公司，代理了外地一个速冻食品品牌，以低价往各大超市销，更严重的是这家公司招募了一批销售员，天天往学校跑。眼下孙百发那条生产线正开足了马力生产，如果让对方这么一挤兑，很有可能会把市场份额丢掉。

小马褂一连抽出五十多鞭，滟秋差不多就皮开肉绽了。但这些鞭子同时也抽醒了她的思维，滟秋发现，跟她关在同一屋里的还有曾明亮，他被捆在一根水泥柱子上，嘴里照样塞了臭袜子。滟秋没看到天麻，她想，天麻可能在昨天晚上已经光荣了。

“你累不累啊，嫁人，嫁个鬼吧。”

小屁孩应了一声，到楼下端水去了，滟秋忍着身上的巨痛，望着范梆子。

“秋，跟姐说说，你真的没想过要嫁人？”洪芳凑上前，忽然像个孩子似的，满脸显出傻傻的稚气来。

“怎么样，秋妹子，味道不好受吧？”

“秋子，姐想让你有一个好的将来，真的，姐不能让你跟姐一样，上不着村，下不着店。”一句话说得包房里的空气又沉重起来，滟秋最怕别人提将来，人有几个将来，滟秋曾经那么美好地幻想过未来，可是她的幻想很快就破灭了。“将来”两个字，对她来说早已成为坟墓，她只想抓住现在，抓住眼下这大好机会。

一切本来都已光明了，就等她们放开手脚，尽情地大干一番，哪知天有不测风云，横祸还是降临了。也是应了那句古话，夜路走多了会撞见鬼，怪还是怪滟秋太过疯狂，洪芳劝她的话听不进去，她非要把肉霸做到底，不让任何人任何势力插足到三和的事业中来，结果，给自己招来大麻烦。

“小马褂，你……”滟秋在心里叫了一声。

洪芳轻松地笑笑，一块石头落了地似的说：“还是我妹妹好，懂姐的，还是我秋妹妹。”说着，热热地吻了一下滟秋。滟秋一把打开她：“肉麻。”

小马褂抽累了，扔了鞭子，走向曾明亮。曾明亮还没醒，昨天晚上他挨的打最重，抓到这间屋子后还在拼命反抗，后来让气急败坏的范梆子狠狠敲了一棍子，这才老实。小马褂踹了曾明亮一脚，见他没反应，骂骂咧咧下了楼。

洪芳跟滟秋最终还是消除了心里那个隔阂，姐妹就是姐妹，话说开就啥也没事了，滟秋反过来又劝洪芳，要过就跟华哥正正经经过日子，玩一夜情两夜情，真的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