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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3 / 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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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部局级班子调整的消息终于放了出来,市委组织部下发一红头文件,上面写着《关于对南州各部局及县区班子进行考核的意见》,此考核不同于年度考核,这是新班子上任后第一次对南州各部局暨两区四县班子进行综合评定,尽管文件上写着很多光明亮堂的理由,但明眼人一看,迟迟不肯揭的盖头终于要揭了。

李西岳颇为享受地望住他,没再强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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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佑安看看表,道:“那就不打扰部长了,部长抓紧休息一会,下午还有应酬的。”说完就告辞。李西岳也不多留,送于佑安出了门,忽然发现什么似地道,“你把东西拉下了吧,我见你刚才拿着什么?”

“关于你们局纪检组长人选,于局长有什么想法?”

第二天下午四点,金光耀打电话说,部长这阵不在办公室,回宾馆了。于佑安赶忙问,不会有别的客人吧?金光耀说,估计不会,部长中午喝了酒,身体不舒服,想提前回去休息。于佑安好不兴奋,李西岳在南州的住处他是知道的,这就是他为什么要给金光耀们送卡的原因,秘书秘书,涉及到领导的私密,就只有找他们。

于佑安听出李西岳是在打哈哈,没敢把申遗的话题往开里引申,站在那里等正题。李西岳又说几句,道:“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于佑安往前迈了小半步,道,“部长请讲。”

直接找到宾馆去当然是大忌,十有八九你会吃闭门羹,就算不吃闭门羹,你也不会讨到好脸子。电话更不能打,在官场,只有平级或上级可以在电话里说事,级别越低,打电话的资格就越低。甭以为电话是用来谈工作的,那要看谁跟谁谈。于佑安先给李西岳发个短信,很礼貌地问李西岳在不在办公室,有件急事想这阵汇报。然后就望住手机等,如果短信回得快,证明希望就大,回复慢或者不回,他就得重新考虑。好在李西岳很快回过短信来,语气很友好地说,他在宾馆,有什么事到宾馆来说吧。于佑安正要兴奋,李西岳又把电话打了过来,客气几句,问于佑安知不知道他住在哪家宾馆?于佑安赶忙说,我正准备请示部长呢,实在抱歉,部长在哪下榻我还真不知道。李西岳呵呵笑了两声,告诉他宾馆名还有房号,并说下午他还有应酬,不能耽搁太久。于佑安说就几句话,请示好部长我就回来。李西岳说那你来吧,我等着。

“不错嘛,我看搞得轰轰烈烈的。”

于佑安一阵尴尬,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李西岳又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说:“是不是对我有保留?”于佑安紧忙摇头,“没,部长面前,我是怎么想就怎么说。”

对啊,只有积极表示了,才能让李西岳彻底打消顾虑。想到这一层,于佑安兴奋起来,决计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心意表示出去。他起身,来到柜子前,打开柜子的一瞬,脑子里忽然又闪出送给陆明阳的那幅画,心里莫名地就涌出一层伤感。

李西岳听到这,表情不大自然了,起身道:“佑安你跟我打马虎眼,怎么,不敢放开谈是不是?”

手头真是没什么能送出去的了,除了上次留下的那幅画。可这幅画他真舍不得送人啊——

“具体人选我们没有意见,相信组织上会严格考察的,请部长放心,无论派谁去,我们都会搞好团结,齐心协力把工作抓上去。”

揣着一颗激动不安的心到了宾馆,楼道里静悄悄的,服务员的影子也不见。南州上档次的宾馆不少,这家宾馆排名虽然不算最前,但里面设施还有装修绝对够得上奢华。眼下省派或中央派干部比较多,来了没地方安排,就都先在宾馆过度,有些是过度,有些其实就是长住了。另一个奇怪现象是,没有哪位领导愿意跟别人住在一家宾馆,安排者也不会把自己的常委兼部长跟别的常委兼部长放一起,那样不但领导别扭他们也别扭,好在各部局都有自己的联系宾馆,于是宾馆或酒店也都按所住领导或联络部门的权威程度又暗暗排出一个排序来。比如李西岳住的这家就明显比宣传部长住的那家要体面一点。同样,纪委书记下榻的又比统战部长下榻的高点档次,这也算是规则吧。

这天金光耀突然打来电话,说部长请他过去一趟。于佑安心里连惊几下,莫非?等赶到市委,金光耀刚巧出去了,办公室门畅着,里面没人。于佑安犹豫一会,径直敲响了李西岳的门。李西岳正跟副部长说事,见他进去,主动收住话头,冲他道:“于局长来了,先请坐。”副部长知趣地退了出去,李西岳又忙活一阵,才抬起头道,“怎么样,申遗的事忙完了吧?”于佑安说,“阶段性工作已基本结束,就等部里或省里通知。”

于佑安敲开门,李西岳穿着休闲装笑迎出来,目光好像瞅了下他腋下的画,于佑安装作不觉,一边谦恭着一边走了进去。

兴许是捂得太久,忽然一下揭开,人心立马惶恐起来,当然也很兴奋。就连于佑安这样远离权力中心的人,每天都要接到不少电话,几乎都是询问这次考核的。有个别消息灵通者,甚至提前把他想象到权力核心地带了。于佑安这次一改沉默,表现得相当热情。官场为官,什么时候该活跃什么时候该低调一定要分得清,一般情况下,是非或风波面前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该掺和的绝不掺和,要主动远离是非,保持足够的政治觉醒。但遇到调整这种事,你就不能麻木,更不能装作浑然不觉。这么多人找你,证明人家是看好你,这是人气的表现,人在仕途,缺了人气便缺了一切,况且这是联络感情的绝佳时机。感情是什么,感情就是在关键时候想到你。每每接到电话,于佑安总是满含关切地跟对方聊上半天,祝愿的话能送出去不少。碰到敏感处,马上就变得警惕,没原则或有伤原则的话,一句不说,他会搪塞道:“我哪知道啊,我又不在朝廷。”问话者自然不依不饶,非让他透出一些具体信息来。这个时候于佑安就变得分外谨慎,生怕不小心说错一个字,让对方误听误想,也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打电话的多是区、县朋友,平日关系还算可以,说话也没太多顾虑,拉拉杂杂中就跟于佑安把想法或担忧都说了。有些抱着更上层楼的远大目标,有些只是想保住目前位子。于佑安理解他们,但又遗憾地表示,自己力量太小,爱莫能助啊。

要汇报的工作其实是一件根本无需汇报的工作,于佑安装模作样请示文化单位改制后组织建设怎么搞,说他从报纸上看到一则消息,有些地方事业单位改制后党的组织建设也瘫痪了,原有的党组织不再组织活动,党员无家可归,新党员的发展速度更是缓慢。这问题真可谓冠冕堂皇,但也确实适合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谈。李西岳自然清楚于佑安来的目的,但还是一本正经就此问题谈了自己看法,要求改制绝不能把党的组织建设改掉,要在方案中完善进去,在改制过程中切不可削弱基层党组织的作用,要有长远规划。于佑安煞模煞样在笔记本上记着,轮到自以为重要的地方,还要抬起目光来,认真向李西岳讯问。等李西岳讲完,他像解了大惑似地道:“这下我明白了,改制工作目前遇到阻力,我想应该是党组织发挥的作用不够,再者我们提前没把将来党组织建设这一块考虑充分,回去之后我们按部长的要求重新讨论一次,要在思想上引起高度重视。”

于佑安开柜子的手僵在空中。

李西岳不露声色地听着,等于佑安说完,他道:“还有呢?”

后来他又想到方卓娅拿来的那三十万,但送钱李西岳会收吗,钱比画敏感,也比画难送,这次一定要百分之百成功啊。

于佑安没想到是问这个,一时有些懵,不过也只是怔了那么一怔,马上变得精明,他道:“纪检组长一直不到位,对局里工作影响很大,今年很多工作都没展开,特别是党风党纪方面,我们抓得不够。希望组织上能尽快补充力量,纪检工作真的不能放松。”

于佑安后来还是拿出了那幅画,心情复杂地将它包好,还傻兮兮地说了句,对不住了,怪我没本事,留不住你,将来吧,将来一定把你再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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