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 / 15页)
罗如芬脸上再染一层粉红,声音轻若浮尘:“局长不会是怕我酒里掺了水吧,假的妹妹可不敢来。”
徐学谦倒不怎么悲观,谈起南州班子调整,仍然信心饱满。后来说到谢秀文力挺罗如芬,徐学谦笑道:“你真以为谢秀文有那么大能量?”
她甜甜的笑还有这声自然而然出来的妹妹,就把于佑安心里堵着的疙瘩化开了,于佑安不好意思再拒绝,接过酒杯说:“哪敢朝那么想,我是觉得受不起,妹妹高升,应该是我敬妹妹。”
徐学谦得知消息,打来电话安慰于佑安,说一次挫败没关系,南州那么多位子,还愁没地方安排你佑安。听于佑安垂头丧气,打不起精神,徐学谦说,你上来一趟吧,咱们当面聊聊。于佑安也觉有必要跟徐学谦认真聊聊,虽说李西岳还给他留下那么一片安慰药,似乎比规划局长更诱人,但从开完会到现在,陆明阳那边一点动静也没,他怕夜长梦多,中间生变,于是当天就到了省城。
等到了歌坊,于佑安仍然缓不过劲来,感觉今天这饭局还有这歌坊,藏着不少秘密。罗如芬倒是一脸陶醉,酒精适时地激发着她身上某些东西,让她女人味越来越浓也越来越烈,举手投足都是戏,看得于佑安眼花缭乱,心止不住地乱动。单独约请于佑安吃饭或者唱歌,是罗如芬早就有的想法,人是要适时看清一些东西的,罗如芬以前看得不透,看得不明,当副局长时错误地跟于佑安使过一些小手段小动作,后来到了旅游局,也暗暗跟于佑安较过劲儿,女人嘛,总爱耍点小聪明,以为跨上去那一步,就跟人家平起平坐了,后来发现自己太过简单,于佑安根本不是现实中看到的这个忍气吞声俯首称臣的于佑安,文化局长背后还藏着另一个城府很深甚至称得上老谋深算的于佑安。这人一旦跃到前台,爆发力将会惊人。尤其最近,她跟方方面面的领导有了亲密接触,越发觉得自己过去犯下过错误,必须抢在于佑安闪亮登场前把前嫌消除掉,消灭得干干净净,以一种良好而崭新的姿态跟于佑安握手拥抱,甚至……当然,这是消极的一种想法,往积极处讲,罗如芬对于佑安还是心存感激的,聪明女人自然有聪明女人的长处,并不是单纯依靠身体左冲右突。身体谁没有啊,比她年轻漂亮的一抓一大把,人家不见得没她大方,献身精神一个比一个强,谷雨不就摆在那儿?罗如芬是感激那段岁月,当副局长那些年,她明学暗彷,仔细领会,从于佑安身上得到不少真传,某种程度是于佑安成就了她。
“枪?”于佑安有些吃惊。
这些话当然藏在心底,永远不会说,不过今夜,她是想跟于佑安认真说些事的。
徐学谦也不保留,继续道:“啥叫政治,这就叫。谢这个人,喜欢张扬,她只是运气好,意外获得副省长喜欢罢了,论城府,差得远呐,说句不好听的,怕是连你们那个罗如芬都不如,人家罗如芬还知道提前拜一下你的码头,也好在将来见了你不至于太难堪。她呢,只能算是陆明阳一杆枪。”
红酒、咖啡、飘着袅袅香气的普洱茶,摇曳的红烛、若明若暗的灯光,极短的时间就把他们拉到了另一个世界。于佑安似乎也不那么戒备森严了,男人是容易被某些东西感染的,爱情面前,女人多的时候是傻子,但在非爱情的诱惑面前,男人的智商会急降到零。
“不告诉你,饭后单独再说。”罗如芬起身开门去了,金光耀的声音已经响在楼道里。于佑安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恶俗,好像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偷情。
“这个你也别问,也不要急着知道。事情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你自己更不能心安理得去等,该怎么努力还要怎么努力,就当这次是彻底败了,打起精神,迎接下一次。”
金光耀带着组织部两位科长,中间又打电话把规划局办公室主任还有规划科长也叫来,大声斥责他们不会干工作,怎么能把局长单独放外面,让别人那个走咋办?说着还故意看了眼于佑安,于佑安只当没听见,任他们闹。不过这天于佑安确实没多喝,金光耀也像是暗暗护着他,一个劲吆喝着组织部两位科长,愣是把规划局那两位给灌醉了。
“真的会是……”于佑安没敢把市委秘书长几个字说出来。
散伙时,金光耀悄悄问:“是不是想单独活动,我看你们眉来眼去的。”于佑安急了,“乱说什么,注意影响。”金光耀呵呵笑出了声,道,“不瞒局长,这饭是罗局让我张罗的,人家不好出面,下一步你就单独行动吧,不过失身了可别怪我。”说完,将几个人塞进车里,道了声拜拜走了。
“那……”于佑安虔诚地望住徐学谦,有可能自己真是钻了牛角尖,南州迷雾让他失去了判断力。
“谢谢局长给我面子,来,我再敬局长一杯。”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罗如芬捧起酒杯,殷殷地递到于佑安面前。
“佑安啊,说你在政治上不成熟,可能是打击你了,说你成熟,有些时候你又喜欢钻牛角尖。权力场上的事,没那么简单,陆怎么也是书记,谢算什么,七个常委哪个不比她资历深,哪个又不比她有发言权?”
于佑安望住罗如芬,并不端杯,而是带着调侃道:“先说个理由吧,怎么觉得罗局长今天有点怪。”
一语问住了于佑安,事实上这也正是他的困惑所在。
见于佑安脸绿,徐学谦又道:“当然,你也不必灰心,现在我跟你透个底,陆明阳对你是另有安排的。”
于佑安愕然,有几分失神地望住金光耀他们的车子,这小子到底玩哪出,不会真觉得他跟罗如芬有什么吧,那可糟糕透顶!
徐学谦居然用了爽这个字。
剩下他跟罗如芬两个人时,罗如芬大大方方说:“还等什么,就咱俩,走吧,请局长唱歌。”
“不好意思,可能我用词不当,不过在你面前我也就不遮不盖了。你研究过陆明阳没,这人有很多优点啊,比如说话语权方面,他就比之前的巩达诚玩得好,巩达诚搞一言堂,顶多让王卓群说两句。陆不,他知道啥时候该自己表态,啥时候该让别人替自己把话说出来。这就叫政治艺术,为什么有些话非要自己说出来呢?佑安你想想,如果陆明阳心里压根就没有罗如芬,谢秀文敢在会上那么说?陆明阳是借罗如芬拉拢谢秀文,目的还在浩波副省长这里,他是急于要得到浩波副省长的承认,包括李西岳,同样也是这心理,这由不得他们,形势所迫呗。不过妙就妙在陆明阳自己不主张谁,非要让谢秀文把罗如芬提出来,这一招,陆明阳玩得高,玩得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