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黯然离职 第3节(第3 / 3页)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怎么没意义?这是典型的瞒天过海,掩人耳目,他们拿走的,可是工人的血汗钱。”水晓丽现在也变得跟陈言一样激动,她没法不激动,一想到这一阶段经历过的事,看到的听到的,她的心就禁不住怒吼。
罗会计师叹了一声:“你还年轻,等到了我这年龄,对这些事,怕就不这么气愤了。”说完,她便请水晓丽离开,“对不起,我不能久留你,如果真有兴趣,还是到流管处去问吧。”
水晓丽二次来到流管处,几番求见下,才跟乔仁山坐在了一起。那天的乔仁山非常低沉,言语间透出从未有过的失落与孤独,虽是没跟水晓丽具体谈调查组的事,但他说了一句话,让水晓丽牢牢记下了。
“流管处是口黑井啊,这井太深了。”
据此,水晓丽便认定,陈根发他们反映的问题一定存在,流管处存在的问题,绝不是一件两件。她怀着沉重的心情,给报社领导写了一封信,信中将陈根发们反映的问题还有自己的调查一并写了进去,她请求报社能组织力量,迅速介入此事的调查。谁知信寄出一周,她便接到电话,要她火速到省城。水晓丽赶到省城,才得知,报社做出一项决定,派她到本省最偏远的一个地区去,那儿才建站,正缺力量。水晓丽没答应,报社领导便也实话实说:“既然你不服从组织调配,那也只好请你离开报社。”
至此,朱天成的前两斧算是砍完了,接下来,他要砍陈言。他不相信,一个陈言,能把乾坤倒转?
然而,当他回到市上,等待他的消息却是,陈言不在本市,四处寻人找不到。
“他能蒸发掉?他老婆呢,让他老婆去找!”说着,他就要给陈言老婆单位打电话,这时候,啥措施奏效就来啥措施。他记得,当初江莎莎为陈言跟水晓丽的事,还找过他,后来江莎莎又托人,想调换工作,他没答应。
负责寻找陈言的宣传部副部长红脸道:“朱市长,陈言已经离婚了,我们问过江莎莎,她也不知陈言去向。”
“离婚,他不是离过一次婚吗?”不知怎么,这天的朱天成问得有些多,特别是涉及江莎莎。他的问话让副部长好几次结舌,后来副部长才搞清,江莎莎跟朱天成,曲里拐弯还带点亲戚,好像江莎莎叫朱天成是表姐夫。这是后话,找不到陈言,就不能让这场恶搞停下来。朱天成认定,陈言是在发泄私愤,一个对家庭没有爱心没有责任感的男人,一个两次都把老婆甩掉的男人,绝不是什么好货色。他气愤地说:“让这样的人从事新闻工作,是我们的悲哀!”
水晓丽没争没吵,黯然回到河西,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走出了记者站。那一天,她的心情格外灰沉,说不出是悲伤还是绝望,反正,她觉得自己再也没了热情,她想起曾经为新闻事业有过的那一腔热血,还有为正义为理想献身的那种冲动,不觉笑了笑。笑完,忽然就哭了。
水晓丽哭得好不恓惶,哭完,她擦干泪,发誓再也不对什么事情抱幻想了,而且,这辈子再也不碰新闻,不干记者这行当!
水晓丽现在躲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失去工作的她变得非常茫然,更茫然的是,她不知道该把自己交给谁。她已跟强光景公开示爱了,就在跟他一同去找林雅雯的那个晚上,在省城一家宾馆。水晓丽原本是打算把自己彻底交给强光景的,没想强光景轻轻推开她,凄凄哀哀甩给她一句很无望很空洞的话:“不可能的,晓丽,你我不合适,我不是那种前卫男人,我逃不出自己的婚姻。”
是啊,他逃不出,她就必须得逃出。
可她能逃出吗?
“水晓丽呢,她现在是不是还跟陈言搅在一起?问问她,得想办法让他露面。”朱天成又说。
副部长赶忙去找水晓丽,两个小时后他向朱天成报告,水晓丽也不在晚报干了,找不到她。
“乱弹琴!”
水晓丽是在半月前离开晚报社的,也是为流管处。水晓丽收到陈根发他们的告状信,信中揭露水利厅调查组瞒天过海,名为查账,实为替人做假账。他们暗中请来会计人员,将几年来流管处的账目重新做了一次,将原来找不到的几笔款全做在账上,对方便是水电工程公司。陈根发还向水晓丽提供了做假账者的单位和会计师姓名。水晓丽按这个地址,找到那家会计事务所,委婉地向他们提出问题,没想到对方当场就恼火,骂她无中生有,道听途说。
水晓丽不甘心,又找到一位姓罗的会计师家中,罗会计师是位中年女性,这次水利厅查账,会计事务所让她参加,回来后她便请病假,没再上班。听完水晓丽的问话,罗会计师犹豫半晌,沉沉道:“水记者,这事你最好还是不要乱打听,你年轻,还有自己的前程,不要在这些没意义的事上碰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