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南湖再起血斗　第3节（第2 / 5页）

林雅雯努力支撑住自己，沉沉地说：“我是县长，前晚的事我负主要责任。”

宁酸枣没欠，但她妹妹还欠一万六。

一听说死了人，刚才围攻警察的妇女们全都散开了，有些甚至撒腿往家跑，天呀，死人了，打死人了！男人们却像是没听见，仍握着手里的家伙，虎视眈眈地盯住警察。

许恩茂就想，能不能拿这事，先把宁酸枣的哭声止住？毕竟，乡政府院里让人哭一场是不吉利的。

随后挤进来的胡二魁一把搀住她，唤了声林县长。

“让你们冷静，你们就是不听，动不动充英雄，现在充呀，闹出人命了，你们怕不？我怕！人命大过天，你们有多少理由能把一条命挡住。”她抹了把泪，泪水已冲出她的眼眶，奔涌在脸上。她沙哑着继续说：“现在你们清醒了吧，还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许恩茂的眼睛也开始发红，他想拉酸枣儿起来，又觉拉得太快不合适，男人死了，应该让她哭上几嗓子。

“死人了，死人了你们知道吗？”林雅雯哽咽着对身边的村民说。

林雅雯站在灶房最里面，她能听见哭，却看不见人。这个时候，她也怕看见人。就让她哭吧，她在心里这么说。

警察略一思忖，考虑到目前的情况还真是没法带人走，点头同意了。林雅雯这才转过身子，久久地盯住村民，她的眼里有泪花闪动。村支书胡二魁这才感觉到天真要塌了，低头抹起了眼泪。

正这么想着，就听院外突突突一阵三马子响，许恩茂还在睖睁，暴响着的三马子已开进院里。五辆，三辆拉人，两辆拉着家什。许恩茂正要惊问，就见三马子上的人呼啦啦跳下来，没等乡上的干部反应过来，一间灵堂已搭了起来，就搭在花坛前。

“死了？”林雅雯脑袋嗡的一声，直觉得身子飘忽忽的，要倒下去。太可怕了，这消息真是太可怕了！

这帮人真是利索啊！许恩茂细心瞅了瞅，帮忙的人中除了几个是楚发云家的亲戚，别的，都是陌生的面孔。

“我们在执行公务，前晚受伤的五人中有一人抢救无效，死了。”直到这时，那警察才说出了实话。

莫非……

“我亲丢丢的男人啊，你死得好冤，你丢下我和两个石头，哎呀呀，让我咋个活呀……”

林雅雯扫了一眼，垂下目光，半天后艰难地抬起头：“能不能先不带人走，等我把群众的情绪稳定了，你们再执行公务。”

楚发云和宁酸枣生有两个儿子，大的叫大石头，小的叫小石头。当初小石头生下时，乡上还罚了他们五千块钱——超生就要罚款。款还是许恩茂带人去收的。从去年开始，超生罚款改了，由五千涨到了两万。结果还是生，不过罚款不好收了，比当初罚五千时难收。

“对不起，林县长，我们无权追究领导责任，我们是依法缉拿凶手。”说着，警察递给林雅雯一张缉押令，上面有鲜红的公章和领导签字。

许恩茂在乡上管的就是这事，乡上哪个妇女超了，哪个妇女没超，谁是三胎，谁是四胎，谁家还欠多少罚款，老远一见人，他就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