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第2 / 14页）

没人站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姜超林才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问田立业：“立业啊，你知道不知道，我马上要调走了，要离开平阳了？”

刚上了堤，围堰乡党委副书记老金冲过来了，一把拉往胡早秋的手说：“胡市长，你别气，千万别气，听我说两句！”

姜超林说：“立业，你别说，我还真没想过这事呢！”

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一直让到大堤上。

田立业说：“那就想想吧，只要你愿意，有空我就教你打麻将，打扑克。”

胡早秋没辙了，想了想，黑着脸往人群中走。

胡早秋说：“你他妈的给我去做工作，去广播！”

田立业当即声明道：“老书记，我可不是这意思哦。”

金副书记说：“我好办，就是我跟你走了，这八万人还是撤不走。”

姜超林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检点到现在为止的一生，立业，我可以告诉你，我是问心无愧的，为平阳，为工作，为这二十年的改革开放，我尽了自己的力，尽了自己的心。立业，这些年你一直在我身边，你最清楚我。你说说看，除了工作，我还有别的生活没有？你记得不记得了，九五年在北京等国务院领导接见，一下午闲在招待所没事干，你们都打牌，我只有呆呆地看着你们打。我不是不想和你们一起消磨一下时间，而是不会打呀！”

胡早秋手一挥：“现在情况紧急，我没时间和你讨论，我就问你一句话，老金，你是不是共产党员？是党员要不要执行组织决定？”

姜超林摆摆手：“不学，不学，真彻底退下来再学也不迟。”

人群中有人喊：“共产党员都在大堤上，和周乡长一起干活呢！”

这话题又说到了尽头，两人都不做声了，都盯着窗外流逝的景色看。

胡早秋火透了：“共产党员都在哪里？这关键的时候都没勇气了？”

一片绿色的田野在车窗外移动，时而还可见到三两只水牛从车窗前闪过。

田立业说：“这我不早就劝过你么？工作并不是生命的全部内容。”

金副书记说：“胡市长，乡亲们这不也是急了眼么？咱真不能撤呀！胡市长，你可不知道，打从半个月前开始抗洪，周乡长和我们乡党委威望可高了，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高。你们现在撤了周乡长，怎么能服人？撤人就更不对了，明明守得住，咱为什么要撤？咱小人物不敢说上级官僚主义，可实际情况总是我们在大堤上的同志最清楚嘛！”

姜超林感慨说：“是啊，是啊，生活丰富多彩呀，所以呀，我们有些干部跳起舞来三步四步都会，喝起酒来三斤二斤不醉，打起牌来三夜两夜不累！什么作风？反正我是看不惯，也永远不会去学！”

胡早秋恨不能搧金副书记两个耳光，狼也似地盯着金副书记：“有屁就放！”

田立业却说：“老书记，我看你还是得学学，你总有彻底退下来的时候，总有没工作可做的时候，到那时候你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