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 / 3页)
赵安邦不悦地挥挥手,流露出了些许不满,“亚南同志,你不必担心,这是中共汉江省委的安排,不是哪个人说了算的,你我说了都不算!你谦虚让位,钱惠人也当不上这个市委书记!老钱的情绪我也看出来了,回头我要和他好好谈的,请他摆正位置!如果他真敢在新班子里耍什么老资格,我和省委对他决不会客气!”
石亚南想了想,又说:“不过,赵省长,就是有情绪,钱惠人也不是冲着我来的,再说,我的担心仅仅是担心,也许只是杞人忧天,您注意点方式方法!”
赵安邦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的!”略一沉思,又说,“另一方面,你也要注意,在重大经济决策问题上,不要武断,一定要多听听钱惠人的意见!”
石亚南连声应道:“我知道,我知道,您就是不交待,我也会这么做的!”
赵安邦似乎还要说什么,迟疑了一下,终于没说:“好了,不说了,路还长着哩,我们打个盹吧!”说罢,身子往下滑了滑,在靠背上倚实了,闭上了眼睛。
赵安邦赞许说:“好,不过,亚南同志,我提醒你注意:不能搞形式主义,文山的同志搞形式主义是有传统的,什么形式都搞得轰轰烈烈,经验总结出一大堆,实效看不见。另外,这个学习过程应该是长期的,不是一阵风,吹过就算了!还要对口,部对部,局对局,结对子,要卧薪尝胆,放下架子,长期学习!”
石亚南心头一热,多少有些激动,“赵省长,这也正是我想说的!我还有一个请求:省委、省政府能不能对文山的支持力度再加大一些?让宁川、平州、省城各部委局办的干部和我们文山各部委局办的干部互相之间进行一些换岗交流?我们派出去,他们走进来,分批轮换,坚持三五年,整个文山的干部队伍就会大变样了!”
赵安邦应道:“这完全可以,省委发个文吧!”略一沉思,又说,“亚南同志,还有一种学习不知你考虑过没有?能不能搞个措施,把一些年轻干部从办公室赶出去啊?赶到宁川、平州、省城、甚至北京、上海,让他们呼吸些新鲜空气!”
石亚南不太明白,“赵省长,你的意思是——”
赵安邦说:“让他们去自谋出路,自己打工求职嘛!据我所知,文山的干部超编近八千人,其他地市超编也很严重,到处人浮于事,我一直想解决这个问题!你有没有这个勇气,帮我在文山搞个试点啊?试着赶走几千人,让他们开阔眼界换脑筋,同时也进行一下自我锻炼,干得好,以后回来上岗任职,带一方致富;干不好,在外面连饭都吃不上的,请他卷铺盖走人,我们不能养废物!”
石亚南也不好再说下去了,只得闭上眼,独自想起了心思:她这个市委书记看来并不好当啊,长路尽头是什么不得而知,也许是地雷阵,也许是万丈深渊。
文山不是平州,平州只有五百万人口,历史上就是富裕地区,改革开放又搞了二十五年,虽说比不得省城和后来居上的宁川,却也早就进入了小康水平。文山呢?则是省内有名的第三世界,传统的重工业城市,是一个人口多达八百万之巨的经济欠发达地区,今年公布出来的失业下岗数字高达二十八万,真实的数字肯定不止二十八万!这副担子实在太沉重了!她柔弱的肩头当真能挑起这副沉重的担子吗?
还有干部问题。市长钱惠人不去说了,身为省长的赵安邦能有这个态度就很不错了。更大的阻力和麻烦恐怕将来自文山各部委局办的本地干部。想顺序接班做市委书记的田封义被平调到省作家协会做了党组书记,正气得四处骂娘,肯定不会乐意看到她和她带来的这批南方干部顺利接管文山。明着对抗估计不敢,暗地里使使绊子,摔你几个跟斗却在情理之中。还有马达和其他三个调离的副市级,这些同志谁手下没一帮铁杆部下?这些同志能按她的指挥棒转吗?能服他们这个新班子吗?据说文山干部已经在乱传了:说省委是搞了一次政治北伐,派了一批南方占领军。
石亚南吓了一跳,“赵省长,你……你能不能考虑在……在别的地市试呢?”
赵安邦脸上的笑容凝结了,“怎么,亚南同志,你这个新书记连这点改革的勇气都没有啊?我还看错人了?我现在不要你回答,也不要求你马上试,给你一段时间考虑,就三个月吧!三个月后,你想清楚了,熟悉了情况,再给我回个话吧!”
石亚南心想,这位省长同志真敢下猛药,而且竟还选在文山这种欠发达地区下,也不怕人家把她和钱惠人这届班子掀翻掉,于是,苦笑着应付道:“好吧,赵省长,那就三个月后再说吧,也得看老钱的态度!”她这才说起了自己的担忧,“说真的,让我主持文山的工作,我根本没想到,如果事先征求我的意见,我更愿意协助老钱!宁川是经济大市,GDP上千亿,钱惠人市长干得不错,贡献不小……”
赵安邦却没让她说下去,语气平和地道:“亚南同志,干得好,贡献大就一定要升官吗?凭政绩提干部不错,可也不一定这么绝对嘛!省委怎么用干部有省委的考虑,这个考虑是很慎重的,综合了方方面面的因素!钱惠人这个同志我比较了解,强项就是搞经济工作,主持一个欠发达地区的全面工作总还有些欠缺!”
石亚南不得要领,只得硬着头皮把话说明了,“赵省长,和钱惠人比起来,我不论资历、贡献,都自愧不如,再说,钱惠人好像也有情绪,我有些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