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声东击西,黑手现形(第3 / 4页)
唐落落不想回忆这些,永远不想。如果不是这天的高静一口气跟她说了那么多,反反复复提到盛高,提到林若真,她是想不起这些的。她觉得自己这一生全是混乱,这些混乱全因林家父女而起,她想从混乱中走出来,走到明晰的地方,可她走不出来。
但那晚的唐落落并不知情,她一看到那些蜡烛,就脸放光彩,瞳孔也跟着放大。未等林秉达将它们点燃,她自己先陶醉其中了。
十九根精致的小蜡烛一经点燃,唐落落就成了蛾,再也飞不过去。况且那晚不只是这十九根蜡烛。在那间不大的书房里,林秉达像魔术师一样不断变化着,把一个接一个的惊喜给了唐落落。最后,他捧起了酒杯:“来,为我们年轻漂亮的唐小姐十九岁生日干一杯!”
奥妙可能就藏在酒里,但唐落落真是不知道。她说了是气氛,那晚书房里的气氛真是太美太美,美得令她眩晕,美得令即将步入十九岁的她完全忘掉了警戒。总之,她喝了酒,跟林秉达干了杯。乐声响起,林秉达邀她跳舞,说这么好的夜晚,这么宁静的夜晚,要用一支美妙的舞来为她祝福。书房那么小,根本就跳不开,跳不开就贴紧了跳,于是……
后来的一切便顺理成章。等唐落落醒来时,该发生的已经发生。她赤身裸体,边上睡着的林秉达也赤身裸体。唐落落没有叫,真的没有叫。好像她还掀起林秉达遮羞的毯子,看了看他的裸体,然后发了会儿呆,穿好衣服下去了。
林若真还没醒。于是这晚发生的事就成了秘密,瞒住了所有人。
当林秉达毫不犹豫地拿起她的手,将那枚在黑夜里发着亮灿灿的光的生日戒指戴到她的手指上时,她还没感觉到气氛的存在,她还在想着什么时候打击他。可是,接下来林秉达说出的话让她立刻改变了主意,放弃了已经想好的一切,而且变得身不由己。
林秉达说:“本来要给你办一个生日派对的,你爸妈忙,顾不上,叔叔办也是一样的。可是若真这孩子非说我偏心,我只好把这个想法藏了起来。”
林若真骂他偏心?林若真阻止了一场生日派对?
就是那晚,不,就是那一刻,唐落落突然跟谁较上了劲。朋友是天敌,最好的朋友往往是最大的对手,这话绝对是真理。不过,那时候的唐落落还没这么深刻的认识,只是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她想舒服,想用另一种感觉代替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林秉达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一瞒就是好几年。这期间,他们继续保持着这种关系。有时候是林秉达主动,有时呢,是唐落落主动。他们互相占有着对方的身体,也侵犯着对方。唐落落起初是有一种罪恶感的,可这种罪恶感反而刺激了她,让她对此事越发着迷。林秉达中间也是想退缩的,还跟唐落落提起过,唐落落居然不许。
“敢抛了我,你试试,我把你所有的罪恶都说出去!”
她一恐吓,林秉达真的就不敢了。于是两人继续维持着这种带有罪恶感的关系。罪恶让他们缠绵,罪恶让他们上瘾,罪恶又让他们痛恨着自己。非常纠结,却又中断不了。直到林若真从美国回来的那一年,突然有一天,林若真一脚踹开了那扇门,那扇专门用来纠结与寻欢的门,事情才发生了逆转。
她们闹翻了,是林若真跟她闹翻,闹得地动山摇,闹得石破天惊。林若真扇了唐落落一个重重的耳光,骂了她一声“婊子”,然后冲出那间屋子,向街上疯奔而去。
那一巴掌,还有那声“婊子”,把唐落落从某种混沌中唤醒,这才有了她孤独地坐在尖沙咀天星码头的那一幕,也才有了她跟黎元清的认识,进而又有了她跟黎元清的这段长达八年的不伦之情。
林秉达接着说:“我是准备了一个小派对的,就在楼上,如果唐小姐不介意,可以跟我去楼上。”
“我当然不介意!”
有些步子一旦迈开,再想收就很难。这是唐落落现在的认识,比如对温启刚,当初她是犹豫了再犹豫,怕这又怕那,既怕温启刚嫌她老,又怕温启刚嫌她贱,可是她挡不住,最终还是迈出了那一步。再比如她现在对温启刚的成见,她提醒自己多少次,不要受黎元清影响,不要被黎元清那些话干扰,可她还是对温启刚有了成见。由爱转恨,来得突然也果断!
还是说那晚吧,林家的那晚。唐落落最终跟着林秉达往楼上去了,是到林秉达的书房。快要到楼上的时候,唐落落还放慢步子,故意朝林若真房间看了一眼,心里甚至想,假如这时候林若真突然醒来,看见林秉达牵着她的小手,在接近黑暗的木质楼梯上走着,会是什么想法。她笑了一声,她听到自己笑了,然后嘴一抿、胸一挺,大大方方地往楼上去了。
十九根蜡烛早就摆在了那儿,林秉达真有心机啊,仿佛料定这晚要发生些什么。直到后来,唐落落跟林秉达彻底分手后,唐落落才知道,那晚的蜡烛不属于她,那是林秉达两周前为女儿准备的,她跟林若真同岁,只是林若真比她早出生两周。林秉达想把一个别致的生日派对送给女儿,结果遭到妻子蒋婉仪的无理阻挠与坚决反对,这才作罢。包括戴在她手上的那枚戒指,也是为林若真准备的。那晚的唐落落不过是作为替补队员,了却了林秉达的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