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权力是“通行证”(第2 / 8页)
这女人!
“谈了,根本不能接受。‘劲妙’给他们的条件已经是在赔本赚吆喝,他们提出的条件竟然比那边还低。”
黎元清散步的目的也和别人不同,别人是健身,是休息,他是思考。像哲学家一样去思考问题,像诗人一样去面对生活,这是黎元清的座右铭。很多关于经营的问题,比如投资啊,产品开发啊,都是在散步中获得灵感的。但那天他散步,不是思考这些。他的一个朋友没了。朋友很年轻,二十几岁就出来创业。结果创业失败,朋友承受不了,跳江自杀了。黎元清心情不好,就到江边来走一走,无意中发现江边有个女孩,以为也要自杀,就慢慢走过来,想劝几句。
“要真是家,那该多好。”唐落落那边叹出一声,温启刚听出一丝幽暗来。心还没动,唐落落又说,“启刚,你误会了,我哪敢拆你的桥,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我这边很快就忙完了。”
黎元清讨了没趣,并没马上离开,其实他在远处观察唐落落好久了。黎元清有散步的习惯。这习惯跟别人不同,别人一般是晚上或者下班后,用散步来健身;黎元清不,他散步没有规律,什么时候想散步什么时候就出来了,从不受时间限制。有时是下午两三点钟,有时是晚上八九点,他还在凌晨一点多到江边散过步呢。当然,那一次是被夫人曾子歌赶出来的。曾子歌从他包里搜到两张机票,一张是黎元清的,另一张是公司一位年轻的女下属的,曾子歌醋意大发,不让他上床。黎元清觉得冤,当老板哪能不带下属飞呢,下属又哪能全是男的呢?他在江边走了一小时,回去告诉曾子歌,以后再也不跟女下属一起出差了,如果非要出,就带曾子歌一块儿去。曾子歌破涕为笑,忙放热水帮他冲澡,然后软软地偎着他上了床。
两天后,唐落落回来了。意外的是,好力奇这边又出事了。
被黎元清从忘我中拉回现实,唐落落很生气,一看从远处跑来“骚扰”她的又是一个中年男人,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不客气地说:“你才遇到伤心事了呢,我看江边晚霞,关你什么事?”
当然,也有一说,黎元清让唐落落到这边来,重点是监视温启刚。黎元清欣赏温启刚的才华与能力,但也怕温启刚的才华与能力,有唐落落在这边,他就放心多了。这叫既用人又防人。对这些,温启刚听了往往是付之一笑。他既不怕黎元清怀疑,更不怕唐落落监视,他做人的原则向来是以光明换光明,以磊落赢得磊落。
“你把高静她们派哪儿去了?”温启刚不再绕弯子,单刀直入地问。
那时候,黎元清跟夫人曾子歌的感情还很好,业界有什么活动,两人都是成双成对地出席。包括一季度一次的行业季会,黎元清也是偕夫人参加。他的夫人曾子歌在业界很有名气,这个出身于法律世家的女子,长得眉清目秀,端庄典雅,天生的美人坯子。加上家庭条件优越,自幼就接受良好的教育,她身上的气质是一般女人无法比的。可是不久,黎元清就跟唐落落搞在了一起。按黎元清的话说,一切很自然,水到渠成嘛。男人跟女人,太投缘了不出事才怪,我也不想上床,可由不得自己啊。她那么年轻,性感得如同一头豹子,又那么懂得疼男人,黎元清哈哈笑着说。温启刚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那时候,温启刚还没跟黎元清合作,在香港某个角落里创办他的成业公司。等后来加盟元清贸易,跟黎元清合力创办好力奇时,唐落落跟黎元清的关系已经基本上公开化了。黎元清一开始并没想着让唐落落到内地,后来曾子歌发现了,为图省心,才迫不得已将唐落落派到好力奇。
“高静?启刚,你不问我还给忘了,最近市场混乱,我让她们到那边去搞调研。对了启刚,你难道没嗅到什么味吗?很诡异啊。”
等吃完夜宵,两人竟像老朋友一样熟络起来。不久,唐落落就到元清贸易上班了。
跟好力奇合作的三家经销商受粤州“劲妙”的蛊惑,忽然向好力奇提出非常苛刻的条件,要求修订销售政策。销售部经理岳奇凡跟对方谈了几次,三家销售商压根不松口,摆出一副吃定好力奇的架势。温启刚早就想到,好力奇跟经销商的矛盾迟早要发生,但温启刚不想就范,至少目前不能。
问她的人就是黎元清。
三家销售商中,两家是好力奇合作多年的骨干销售企业,每年都有好几千万的销售额呢。另一家是去年温启刚亲自发展的,叫华宇,之前这家企业专门销售“可乐可口”,业绩非常好。不幸的是,在华宇最风光的时候,销售经理和业务人员跟不法商家暗中串通,销售假冒的“可乐可口”,使华宇陷入了一场“造假门”,声名扫地,讨伐声一片,几乎在业界存活不下去了。就在这时候,温启刚找到华宇的老总伊和平,跟他展开了一场对话。温启刚看中了华宇在江浙及华中一带的销售网络,还有销售团队的青春活力,当然,那些与黑厂家沆瀣一气的除外。他想,这支团队如果好好打造一番,会有更大的作为。温启刚费了很大的心血,甚至不惜代价帮华宇挽回声誉、重建诚信,最终打动了华宇,将华宇拯救过来。华宇重新起航后,就变为专营“宝丰园”的公司了,算是好力奇的合作伙伴中比较上规模的一家。没承想,一年不到,华宇就上门跟他讨价来了。
温启刚脑子里突然闪出那个夜晚来。那是一个有点浑蛋的夜晚,离谱得很,在它来临前,温启刚一点知觉都没有。怎么会有呢?在好力奇内部,唐落落跟黎元清的关系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他们可不是一天两天啊。早在香港时,黎元清还没拿到“宝丰园”的配方使用权,元清贸易也还只是一家普通公司,黎元清就跟唐落落认识了。那时唐落落刚刚经历过一场人生打击,黎元清认识她是在江边。大学毕业后在盛高集团工作了一年的唐落落,在那个秋天遭遇了一件了不得的事。这事到现在还不能说,还不能面对。她活不下去了,就想鼓起勇气去自杀。她坐在离尖沙咀天星码头不远的地方,把自己短暂的人生想了一遍,把她生命中那场离奇的爱情故事想了一遍,然后泪流满面。她想死,真的想一头栽进江中,让汹涌不息的江水冲走她,冲走她生命的无知和荒诞,也冲走她内心的悲凉与绝望。可那个黄昏的景色太美了,坐在江边,看晚霞血一般地泼洒在江面上,把整条江染得五颜六色。远处的码头,近处的船舶,还有跟她一样坐在江边看落日的人,无一不吸引着她的目光。这些美丽的景物干扰了唐落落,让她暂时忘记了要跳江的事。年轻的她像饿极了暴食一样贪婪地呼吸着江边新鲜的空气,拼命地将江边好奇的事一一揽进眼底。就在她快要被黄昏、被美丽的江水陶醉时,一个声音问她:“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
“具体谈了没,他们什么条件?”温启刚耿耿于怀地问。
“不诡异我就不打这个电话了。高静她们是维护品牌的,有自己的工作,市场调查应该让市场部去,再说调查市场也用不着跑香港啊。”
黎元清就这样跟唐落落聊了起来。起先只是想劝劝唐落落,不管遇到啥难事都不要往心里去,轻笑一声,甩甩头,就把昨天甩过去了。聊着聊着,他发现这是一个有思想、有个性的女孩。于是,黎元清奓着胆子邀唐落落去吃夜宵。唐落落那天也是真的饿了,她在江边坐了四个小时,怎么能不饿呢?
“启刚,你是说这个啊,我解释一下,香港那边只是临时有点事,她们马上就回来。”唐落落居然不结巴,回答得异常利落,说着说着,突然问,“怎么,你怪我调配你的人?”
人怎么能随便死呢,生命多么可贵啊,哪能因为生活中的挫折与失败就付出生命的代价呢?
“什么我的人,这是公司,不是谁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