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第2 / 4页)
“那当然行。不过我要请你喝的可是我们桐山的茶。”
“那好,我可等着。”
再进会议室,轮到杜光辉发言了。杜光辉喝了口水。虽然在部里,他也是个正处级干部,但是,总比不得在这县里。他心里还真的有些微的发怵。他又喝了口茶,才道:“整个报告我是同意的,但是我也有两条意见。”
“都一样,都一样哪。”
下午开会的第一个议题的三干会主报告。这个报告杜光辉可是用心看了的。他对其中的有些提法,甚至还有一些自己的考虑。比如他就想在会上提出要将茶叶开发作为桐山农村经济发展的突破口来抓。这个报告中除了务虚的部分外,就是矿山。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桐山县委县政府把矿山开发放在怎么样的位置。那是第一要务,是除了政治路线外,最大的工程。
杜光辉总算在县里也呆了快两个月了,对县里的一些情况也作了了解。桐山如果不在矿山上做文章,也确实很难想出更好的路子。这一点,杜光辉也是没有异议的。可同时,他又觉得将矿山开发放的位置太高了点。矿山是资源型的,只要是资源,都是有限的。何况矿山得利的,大头是矿主,小头是财政,真正到老百姓手中的,并不是很多。因此,桐山二十万劳力中,就有十一万长年在外打工。特别是山区,像窝儿山那边,与矿沾不上,似乎被遗忘了。要想脱贫致富,还不知要等到哪一天?发展茶叶经济,桐山有一半的乡镇能包括在内,而且,茶叶经济发展了,老百姓是最大的受益者。桐山的茶叶只要出了名,产量上来了,不愁将来的大发展。
县委办政研室的开主任将主报告读完,整个会议室静了一会。对于这个主报告,每年都是很慎重的。其实,在起草前,书记就定了调子,从大的方针和宏观上,给出了下一个年度县域经济发展的总体思路。至于具体措施,那就是各分管领导和秘书们的事情了。
从职务最低,到职务最高,一切按规则进行。大家都对报告谈了自己的看法,一致的意见是:这个报告立意高远,主题鲜明,与中央、省、市的有关精神一致。而且切合桐山实际,措施得当,政策到位。总体上看,是一个较为成熟的报告。但是……当然,作为一个报告,也一定存在着一定的不足和不到位之处。比如分管教育的副县长就认为,对教育所讲的成份太少了;纪委书记提出这个报告对党风廉政建设提得还不够,要进一步进行强调,让全县的干部时时刻刻在大脑中绷紧这根弦;人大的常务副主任强调了报告要进一步体现民主,政协主席认为报告要将积极发挥政协的参政议政作用,用更多的文字表述出来……
桐山县的党政联席会,每年都选择在腊月二十二左右开。这一次会议开了,也就等于阴历的一年结束了。虽然普遍实行的是公历,可是在很多时候,针对很多事情,还是以阴历为主的。比如到县一级,一年的总结与对来年的打算,就是以阴历为时间标准的。党政联席会的议题一般也很明确,研究一年来的各项表彰,讨论通过年后召开的三干会报告和相关文件,对于桐山县的其它领导来说,联席会只是一个走过场。万变不离其宗,再讨论也出不了大变故。但是,当杜光辉拿到联席会的议题后,认真地看了一遍。他的第一个感觉是:议题太多了。他数了数,一共十五项。
再看每一项议题,其中涉及奖励的就有八项。涉及报告的三项,文件的三项,其它问题的一项。
这么多!难怪外国人说中国会多,这么多问题,不开会行吗?
杜光辉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联席会,一进会议室,他眼睛一扫,黑压压的坐满了人。参加会议的不仅仅有县委常委,还有副县长,人大的常务副主任,政协主席。加上两办的有关人员,满打满算有三四十人。然而,人再多,座位却一点也没乱。虽然没有席卡,大家都知道自己该坐在哪儿,不该坐在哪儿。杜光辉看见林一达书记坐在最上方,一个人占着一窄方。县长琚书怀和副书记李长,坐在桌子的对面。在县长的下边,正空着一个位子。不用说,那是留给副书记杜光辉的。
应该是吧,杜光辉稍稍一迟疑,便走过去坐在了位子上。李长副书记朝他点点头。李长前一阶段一直在省委学校学习,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琚书怀介绍说:“那是李长李书记”。李长隔着桌子伸出了手,杜光辉也赶伸手,两个人握了一下,又坐下来。林书记问:“都来齐了吧?来齐了就开会了。”
林书记和琚县长一直不动声色地听着,杜光辉却有些坐不住了。他觉得这里面有些发言,完全是一种本位主义的思想在作怪,分管什么就强调什么。如果真是那样,报告不说现在的二十二页,就是再加二十二页,也未必能容纳得下。
秘书们在记,会议室里不时有人出去接电话,烟瘾大的,就到走廊上去抽一支。杜光辉的手机响了下,他赶紧出来,一看是莫亚兰的。杜光辉有些激动,问莫亚兰有什么事?怎么突然打电话来?
“没事,就是想起来了呗。我一个坐在办公室里,无聊。就想起了老同学了。怎么?县里还不错吧?”莫亚兰的声音有一种磁性。
“就一般吧。艰苦啊。那像你,坐在办公室里,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
“你可别瞎说,我是不抽烟的。哪来一支烟?好了,好了,不说了,下次回来记着请我喝茶。”
会议的前八项议程都是通过各种奖励,有农业生产的奖励,有矿山开发的奖励,有纳税大户的奖励,有党风廉政建设的奖励,还有计划生育的奖励,先进工作者的奖励,等等等等。杜光辉只是听着。他先以为这些奖励的通过应该是很快的。各个部门汇报完了,没有异议,不就行了?可是,从第一项奖励开始,他就知道他想错了。
部门汇报后,首先是分管这项工作的政府领导作说明,然后是常委中分管的再作一次解释。其它班子成员开始讨论。常委基本上人人都要发言的。即使重复,也是态度。在这里的发言,肯定的意义已经少了,表明态度的意义更为重要。常委们发言完了,人大政协的领导再说,最后是杜光辉,琚书怀,林一达。这样一圈下来,每个议题最少也得半个小时,到上午快吃中饭时,紧赶慢赶,总算将奖励这一块研究完了。其中最后两项奖励,其实只是听了一遍汇报。到这时候,大家的肚子都空了,谁还有心思挑三拣四?
吃饭时,李长问杜光辉:“到县里来还适应吧?”
“可以的。我也是出身农村啊。”杜光辉笑着道。
“不过你们快,就两年,不像我们哪,在县里呆了一辈子,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