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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第1 / 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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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贡开宸停下,不说了,等潘祥民去接电话。潘祥民有点儿烦,挥挥手说道:“不理它,你继续说。”贡开宸只得继续说道:“所以,我考虑,就得搞一个制约机制……”但电话铃再度响起。贡开宸也有点儿烦了:“你就接一下吧,不然,它老闹!”潘祥民拿起电话,一听,不是“内阁总理大臣”打来的,“是亚雄公司的几个老总。一早就来过好几个电话了,非要我动用一些老关系,替他们到银行去搞点儿贷款。”贡开宸忙问:“亚雄?是省直机关几个退休老同志搞的那个公司?”潘祥民点点头:“对,他们公司成立的那天,你不也去表示祝贺了嘛。”贡开宸说:“前几天在一家城市早报上好像还看到他们一个新闻,说是开始涉足房地产了,搞得挺红火……”潘祥民哼了哼道:“瞎吹,实际潜亏一千来万。要不,干吗非得拉我去给他们搞贷款?”贡开宸苦笑道:“这些报纸发这种新闻也不负责任啊。”潘祥民摇摇头道:“现在,有个别媒体的记者,你真没法说他们,只要有吃有喝有红包,什么都敢替你往外造。真真假假,市场的诚信全让这帮人手里的那支笔弄乱了。可你怎么管?从这个角度想,新闻立法,还真应该提到议事日程上了……”贡开宸笑道:“新闻立法可不那么简单,不那么简单哦……”刚说到这里,电话铃又响了。仍然是亚雄公司的几位老总。潘祥民拿起电话,语调就有点儿不客气了:“我跟你们说了,我这会儿有一点儿事情……”

贡开宸忙低声地对潘祥民:“让他们来吧,我走了……”

潘祥民还偏要听个下文,追问:“假如真是那样,你到底准备怎样?”

贡开宸又去端茶杯了:“不说这种玩笑话了。”

潘祥民:“玩笑话?”说着,从一旁的茶几底下拿出一摞新华社内部通讯稿,往贡开宸面前一放。贡开宸翻开那摞内部通讯稿,只见里边不少段落都被大红笔画上了一道道杠杠。

潘祥民指着那摞材料:“这些新华社的内部通讯稿,你肯定是都看过了。触目惊心啊。整套班子几乎全都烂掉了,让人连锅端啊。从市长、秘书长、法院院长到检察院检察长,还有一大批局长……一大串儿,个个都是几百上千万地贪,还有几千万的。几千万啊!一个下岗工人一个月的生活津贴还不到二百元;花上三四百元就可以让一个失学儿童回到教室里去读书;几千元就能让一个贫困大学生坚持学一年;一两万元就可以做一台手术挽救一个重症病人的生命!开宸啊,这些人却几千万几千万地贪啊,几千万几千万地上澳门去赌啊。触目惊心啊!这还是共产党吗?”

贡开宸默默地叹了口气。

大奥迪缓缓驶近潘家。潘祥民一边急急地向大门口走去,一边吩咐保姆:“赶紧把这两碟水果撤了。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贡书记不吃水果,有一杯好茶就行。”保姆为难地解释道:“这是阿姨吩咐的。她说,贡书记不吃,也得搁着,这叫接待规格,要不,让人笑话咱们不懂规矩。这花儿……”潘祥民那位年轻的老伴徐世云端着一杯刚沏好的茶走了过来,接上话茬指挥道:“花搁那边,那边—”然后转过身来对潘祥民说:“赶紧去接客人。这些零七八碎的事,您就别操心了。”

“说是机关大楼里闯进了不速之客?保卫处那帮人怎么搞的嘛!”贡开宸一下车,潘祥民就关切地问。贡开宸笑了笑道:“进屋细说,进屋细说。”

到客厅里坐定,贡开宸大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潘祥民沉吟道:“哦……情况还那么复杂。那……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尽快先跟这位郭大秘书谈一谈。他也许是真有点儿什么事要跟你报告。”

“我已经约了今晚六点跟他见面。”

“这情况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潘祥民苦笑道:“扯远了,的确扯远了。你看我这退休老头儿就是爱嚷嚷。扯远了……”话正说到动情处,潘祥民身前茶几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潘祥民一听,是小徐打来的。“什么事,楼上楼下的还打电话?”潘祥民不耐烦地问。“我说,你听着就是了,别出声。你在那儿教训谁呢?人家是现任一把手……”刚才徐世云指导保姆在小餐厅里按正规宴席的要求摆放餐具,恰好听到从客厅里传出老潘那一番慷慨激昂的片言只语。她怎么听都觉得不是味儿—人家是现任一把手,老潘啊老潘,轮得着你来教训现任一把手?你是真找不着北了,还是怎么的?于是她就赶紧上楼打了这个“户内电话”。

这位年轻的潘夫人,半年前,才由朋友介绍进入正待续弦的潘祥民的生活。她出身高知,父母都是大学教授,自己是出版社的编辑,一直独身。最后花落潘家,实属偶然。半年的“见习”,虽然让她渐渐熟悉了像“老潘”一类人的生活,但毕竟还是浅近,所知所感还是表层的那点儿东西。不过话也得说回来,即便不时有枕头风在熏陶,要求她在仅仅半年的时间里,就事事时时搭准“老潘”“老贡”那样人的脉,理清他们之间的各种关系,实在是有点儿难为她。有的人也许在这圈子里生活一辈子,也不一定搭得准这个脉—假如他(她)对政治不那么感兴趣,又缺乏这方面的悟性的话。

“谁教训人?你别瞎掺和!”潘祥民回了这一句后,便撂下电话,对贡开宸笑道:“不说了……不说了……有人不让说了……”贡开宸忙笑道:“‘内阁总理大臣’干预了?”潘祥民哈哈一笑道:“说你的正事,说你的正事。”“在白云宾馆的研讨会上,你怎么没吭声?”贡开宸问。“我说了……”“你什么说了?光在一旁敲边鼓哩,正经没怎么好好说。”

“我是不想当着那么多同志的面跟你争论,给你这个现任的书记留点儿面子啊!”潘祥民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开宸,你再认真考虑一下,你把下一步国有经济的改造归结为资本改造和资本运营,合适吗?资本这玩意儿,历来是有特定含义的,从老祖宗马克思笔下,它就被界定为一种剥削劳动阶级、制造剩余价值的东西。搞了几十年的社会主义,我们现在反而把我们所有的经济活动,都归结到这个什么‘资本运营’上了,你觉得……”贡开宸淡淡地一笑:“没人说把我们所有的经济活动,都归结到这个资本运营上嘛。但这个‘资本运营’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是在市场体制下发展壮大企业的重要环节。看来你还是有顾虑……”潘祥民又有些激动起来:“不是我有顾虑,应该是我们。我们都应该、都必须慎重考虑这样一种政治后果。”

又扯到“政治后果”。贡开宸觉得这问题暂时不宜再讨论下去了,便只是笑了笑,没接潘祥民的话茬儿。见贡开宸一时间突然不说话了,潘祥民也放缓了口气,问:“是不是我的观念太陈旧?”贡开宸忙说:“不不不,您继续往下说。”潘祥民往贡开宸跟前挪了一下身子,让自己靠他更近一些,十分诚恳地说道:“其实我也非常矛盾、非常惭愧,我在K省折腾了这么多年,可以说各种办法都用了,还是没有能够真正解决国有经济大面积亏损的问题。把这样一个谁也推不动的大象屁股留给了你,我还有什么脸说你呢……有时我也想,管它呢,管它什么主义,就这么试一把……也许……还真能把这个大象屁股给推动了?”贡开宸忙笑道:“‘主义’的问题,还是要管的,这是一个根本问题嘛,必须要管。但是,在一些很具体的问题上,我们其实可以放松一点儿,不用想得那么可怕。‘市场’的问题、‘资本运营’的问题,长期以来,的确是属于资本主义经济学范畴里的东西,是资本家们用来发展他们经济的利器。但是,假如我们能用它来发展我们的社会主义经济,搞活我们的国有企业,我们为什么不借它来用一下呢?这两年,我们对‘市场’这个问题不再感到那么可怕了,那么,对‘资本运营’也应该持同样的态度。什么叫‘资本运营’?无非就是把资产、资金、资源,再加上劳动力这些个经济要素,让它们在市场机制中充分运动起来,去争取最大限度的资本增值,让企业盈利,让国家富强,让勤恳的劳动者过上好日子。这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是好东西,管用的东西,咱们干嘛那么傻,光让资本家用呢?我们用它来为工人农民创造更多的财富,有什么不好的?再说,这也是个规律性的东西,换一句话说,也就是只要我们搞市场经济,带上个限制词吧,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就得学会资本运作。资本问题,是市场的核心问题……”

“那是。但,对您,不保密。”

“那你可就大意了。宋海峰最早可是我提起来的。当年是我提议把他报到团中央去当那全国十佳青年候选人的。后来虽然没选上十佳,但又是我把他放到下边去当了县委书记。从那时起这小子才一步步开始走顺风船的。他可是一直把我当恩师看待的,一直也是我这儿的常客。假如这小子真犯了什么大事,你不担心这里头还可能会有我一份儿什么猫腻儿?”潘祥民笑道。

贡开宸端起茶来,慢慢地啜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往沙发靠背上一靠,笑着叹道:“假如真是那样……”

潘祥民忙笑着问:“怎样?”

贡开宸却挥挥手道:“不扯闲话了……不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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