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合纵连横（第2 / 4页）

汽车飞驰在马路上，杜林祥与张贵明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话题转到矿山上，张贵明恨恨地说道：“这篇新闻报道，可把老子坑惨了。听说写这篇稿子的，还是个娘们。老子真想找人废了她！”

杜林祥插话道：“甭管吕市长有没有时间，老张的这份心意真是令人感动。老张是一个厚道仗义的朋友。昨天因为家里有事，他赶了回去，今天下午又特意赶回北京。他说吕市长设宴，自己无论如何不能爽约。”

晚宴结束后，吕有顺亲自把杜林祥、张贵明送到楼下。杜林祥的奔驰早已停在停车场，张贵明的迈巴赫却不见踪影。傍晚从火车站到酒店，两人都乘坐的是奔驰。不过杜林祥记得，路上张贵明就打了电话，让司机八点钟准时到酒店停车场。这会儿已经九点过了，停车场里却不见那辆豪奢的迈巴赫。

“老杜哪里话！吕总派出的考察团队，是俺们最尊贵的客人，理当鞍前马后效劳。”张贵明笑呵呵地说。

张贵明抱怨道：“北京的交通太堵，司机刚给俺打了电话，说还堵在路上。”

张贵明涨红着脸，又说不出什么话，只是不停地挪动屁股，一副坐立不安的神情。杜林祥又插话说：“老张在当地关系很广，摆平这点小事不在话下。昨天回去，老张既是处理这件事，也是为迎接吕总派出的考察团队做准备。刚才从火车站出来的路上，我听了老张关于接待工作的安排，真是煞费苦心。”

杜林祥说：“那你就坐我的车，我送你回会所。”

吕有顺说：“两三个亿吧。”

吕有顺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吐出“政治层面”四个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的确，对于他这样的人，除了计较钱袋子，更在乎官帽子。

杜林祥与张贵明，一下子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张贵明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杜林祥摇着头说：“就算多出两三个亿，对于整个收购也帮助不大。吕市长，以你企业的规模，就拿两三个亿，是不是太小气了？”

吕有顺摇着头：“望张总体谅我的难处！宋红军死后，我来接手矿山生意，本来就冒着风险，外面的流言蜚语自然少不了。但我以为，只要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外人说什么不必介怀。可偏偏这时又出了这档子事！据我所知，省市联合调查组很快就会进驻矿山。如果这时我还坚持合作，无论在经济层面还是政治层面，都是十分愚蠢的。”

吕有顺两手一摊：“刚才我就说了，照目前的局势，我不能直接涉入这桩生意。香港的投资公司算是集团的孙公司，由他们出面，不会引人关注。而这家公司才成立不久，碍于实力也拿不出更多的钱。另外，真要进行收购，你也不能仅靠这一条融资渠道。可以开动脑筋，想想其他办法嘛。”

吕有顺淡淡一笑：“我听说这事可不小。昨天新闻报道出来后，省委领导立刻做出批示，甚至连北京的领导都过问了。”

素来爽快的张贵明此时却客气起来：“太麻烦了吧。俺的会所在西边，你们企业的驻京办在东边，这一来一回，就得穿一个北京城。”

张贵明的表情非常尴尬：“没错。其实这都是一点小事，媒体胡说八道，把事情夸大了。”

“这是什么话？几脚油门的事，你还这么磨叽！”杜林祥推着张贵明上了自己的奔驰车。

“哎呀，辛苦张总舟车劳顿，实在罪过！”吕有顺缓缓说道。接着，他话锋一转，“你赶着回去，就是去处理矿山械斗的事吧？”

难怪说好的考察团队不见了踪影，原来吕有顺已经决定叫停这单生意。张贵明情绪激动，语速飞快地说道：“你多虑了。矿山里不过屁大一点事，俺很快就能摆平。”

“难啊！真要那么容易融资，老张干嘛急着出手？大可以融回点资金自己继续经营。纬通虽然上市了，可真要去外边拆借大笔资金，同样难如登天。”杜林祥不禁叹了一口气。

吕有顺继续说：“几天之前，我对矿山生意的确有些兴趣。可惜事情的发展，大大超乎预料。特别是这篇稿件见报后，引起了大领导的关注。在中国做生意，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尤其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企业，实在不便在此时继续同张总合作。”

吕有顺重新举起酒杯：“我姑妄言之，诸位也就姑妄听之吧。瓶里还有一点酒，来，抓紧把它消灭了。”

吕有顺用手指敲击着餐桌桌面，低声说道：“关于这件事，恐怕要让张总失望了。今天这顿饭，既是我尽地主之谊，也是向张总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