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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洞的土地 (斯洛文尼亚高地)(第1 / 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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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驱车北行。在之字形路上慢慢爬升时,我问卢西恩,我把玛利亚·卡门的评价理解为夸奖是否正确。

“噢,当然,最高的夸奖。”他说,“玛利亚认为动物比人类动人得多。对她来说,良心和善意比任何荣誉或学位都更重要。”

我们行驶在多波尔多湖的湖岸公路上,这个湖占地好几英亩,已完全干涸,野草蔓生,其间有石灰岩裸露。

“多波尔多,对应的英语词大概是‘turlough’,意思是季节性湖泊。雨水丰沛时,水位上升,湖水就从地下和岩石中涌出。而到了夏季的几个月,则会干涸。”卢西恩说。

这句警告似乎没太被当回事。诗的一部分已经被刀尖或石头刮花了,明显是想抹掉这些文字。还有人在诗文上写了别的字,这些字又被什么人划掉。在金属牌的一个顶角,刻着一个“卐字符”,新鲜又扎眼。

我从落水洞边探身向下望,心脏突然被一阵恐惧攥紧。这里曾发生过相当恐怖的事情,而恐怖的气息至今仍在回荡。

“看。”卢西恩指着北边的天空说。从树冠望出去,雷雨云正在山峰上方聚集。遥远的西边大雨如注。远远地,我们感受到某种狂怒。海面上的金光变成了一种光滑的黄色。

这里发生过什么?深坑张口无言,树木亦无声。越过坑洞的边缘向下望,唯见一片黑暗。

≒≒

我们差点就错过了。

夏末的傍晚,是卡尔索以北山区的收割时间。空气中有柴火和青草的气味。斜檐的木屋讲述着冬季的大雪。一位老人坐在西边山墙尽头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享受这天的最后一缕阳光。长柄镰刀倚墙靠着,刀锋上还沾着草叶。阴影里长着几株仙客来,紫色的真菌从山毛榉树下的落叶中钻出。随处可见的苹果树,被小小的黄色果实点亮了。地面上点缀着大大小小的坑洞,里面长满青草。这是我路过的最安宁的景色之一。

我们沿一条小路走着,好奇它通向哪里。路渐渐远离了草甸和木屋所在的开阔地,弯曲地穿过山毛榉和橡树林,之后又向上折转。树木稀疏了些,却也更高大了,是白杨树,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

我们天真地走在这条小路上,对终点一无所知。透过白杨树林,我们看到金色的云层在海面上积聚,镶着黑色的底边。阳光照在脸上很暖,青草的味道越发浓郁。接着,我们看见了第一个标记,深深刻进浅色的树皮。这里就是裂坑的边缘了。

我们面前是一个坠入黑暗的落水洞。四周是灰色的石灰岩壁,爬满了柔软的苔藓。坑口最宽处约二十英尺,向洞底望去,立刻便感受到那毫无防护的边缘所产生的诱惑——令人想要纵身跃下。洞口上部的坡地长着山毛榉树苗,它们在洞壁扎根,树枝则伸展在深渊上方。石壁凹陷处,蕨类植物郁郁葱葱。

早些时候,我和卢西恩离开他在卡尔索的家,向北前往斯洛文尼亚,那里的石灰岩剧烈起伏,形成陡峭的山峰和深邃的河谷。从那儿向北可以望见尤里安阿尔卑斯山脉的山巅,那高塔般耸立的石灰岩山脉是当年“白色战争”最激烈的几场战斗的发生地。卢西恩说,他想前往其中的一座高峰,和当时前线的很多山峰一样,它也在战争中被掏空了,人们在其中躲避弹火、掩埋尸体。

按计划,我们打算在尤里安阿尔卑斯山脉兵分两路,我从那里向东出发,用三天时间翻过该地区最高的特里格拉夫峰,抵达蓝色的布莱德湖。不过,天气预报显示特里格拉夫会下雪,这无疑使徒步更艰难。在到达尤里安阿尔卑斯山脉之前,卢西恩希望带我看看斯洛文尼亚的喀斯特高地,那里广阔的山毛榉林里,不仅有狼和熊藏身,还有一处惊人的洞穴系统。

离开卡尔索时,我同玛利亚·卡门拥抱道别,感谢这几日她为我所做的一切。在门口那盆干枯的石榴树旁,她伸出双臂将我揽住。

“罗伯特,你真是个……是个……绝妙的动物!”

“玛利亚·卡门,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的夸奖。如果我有名片,一定把它印在职业那栏。谢谢你,衷心地感谢你。”我说。

落水洞周围一些更粗壮的树干上刻着“纳粹卐字符”。有些印记很旧了,树皮已有愈合的迹象。有些还很新,刻痕中的木色很浅,也许是今年,或者前一年才刻上去的。还有些“卐字符”被刀尖划花了。树皮就是标记创作的冲突地带。

洞边的一棵山毛榉上钉着块金属牌,约两英尺高,覆在上面的藻类让它显得有些脏。牌子上用黑色墨水写着一首斯洛文尼亚语长诗,题为“Razčlovečenje”,诗的末尾潦草地写着:“PAX”。

卢西恩轻声说:“题目的意思类似‘丧失人性’或者‘变得不人道’。我的斯洛文尼亚语不足以读懂剩下的部分了。”

他指着诗的最后一行,那儿画了个星号,表示这句是诗歌正文的附录。

“不过,这个嘛……”他顿了顿说,“这句是某种诅咒,诅咒或警告企图破坏这首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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