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真理仪（第2 / 6页）

“是的。”莱拉简洁地答道。其实无论她问什么，莱拉都会回答是的。

飞艇在福克谢尔花园降落，她们乘船渡过宽阔的泛着泥浆的褐色河流，来到位于河畔的豪华建筑，身材魁梧的门卫(像是佩戴着奖章的看门人)向库尔特夫人敬了个礼，冲着正在端详自己的面无表情的莱拉眨了眨眼睛……

院长给库尔特夫人倒了些白兰地。库尔特夫人说：“莱拉，这就是说，我就要有一位助手了，是吧？”

“可是也许还会有危险，我们可能还得到北方去。”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朗斯代尔太太问道，同时“啪”的一声合上了那口破旧的小行李箱。

“我不介意。去哪儿都行。”

“是院长给我的。不能放在箱子里了吗？”

“还有，我们也许还要旅行。”

“我不怕，我要全都学会。”

“几年前，你叔叔把它赠送给了乔丹学院，他也许——”

“会的。你得帮我做笔记，整理文件，还要做各种基础计算，等等。而且，因为我们还会拜访重要人物，所以我们得给你置办一些漂亮衣服。要学的东西很多，莱拉。”

没等他说完，就传来一声轻微而急迫的敲门声。莱拉察觉到院长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您会亲自教我吗？”

“晚了，我不想再打开了。不管那是什么，你只能放在大衣口袋里了。快点儿去餐厅那儿，别让他们等着……”

“我能工作!”

直到跟几个已经起床的仆人和朗斯代尔太太告别的时候，莱拉才想起了罗杰。自从见到库尔特夫人，她居然一次也没想起他，这让莱拉觉得有点儿内疚。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但是，库尔特夫人肯定会帮自己去找罗杰的，不管罗杰在哪儿失踪，她那些神通广大的朋友都能把他找回来。罗杰一定会出现的。

“我有很多工作都需要帮手。”

此刻，莱拉已经在前往伦敦的旅途中：千真万确，她坐在齐柏林飞艇靠窗的座位，潘特莱蒙那两只貂的后爪小巧、锋利，深深地蹬在她的大腿上，两只前爪趴在窗户上，透过玻璃向外看。莱拉的另一侧是库尔特夫人，她坐在那儿，正在研究一些文件，但很快就把它们放到一边，开始说话。多么睿智的谈话!莱拉迷醉于其中，但这次不是关于北方，而是关于伦敦，那些饭店、舞会、大使馆或公使馆的招待会，以及白厅和威斯敏斯特<a href="#note_26" id="noteBack_26">[26]</a>之间的密谋。对莱拉来说，这比飞艇下面那些不断变化的风光还要迷人。库尔特夫人的话中似乎透着一种成年人居高临下的味道，有点儿让人不快，但同时又非常迷人：这就是魅力的滋味。

“快点儿，孩子，”他轻声说，“这个世界有各种各样强大的势力，像潮水一样推动着芸芸众生，这种力量远比你想象得猛烈，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卷入这汹涌的波涛。保重吧，莱拉!愿上帝保佑你，孩子，保佑你。要保守秘密。”

库尔特夫人笑了起来，说道：“可能吧。可是你知道，你必须非常努力地学习，你得学习数学、航海、天象学。”

“谢谢您，院长。”莱拉恭敬地说。

莱拉说不出话来，接着又情不自禁地说：“很快吗？”

莱拉把那包东西紧紧抱在胸前，从通往花园的那扇门离开书房，她迅速回头张望了一下，看到院长的精灵正在窗台上注视着自己。天色更亮了，空气中透着清新的、微微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