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防卫技巧(第1 / 7页)
“我不知道,我不是斯瓦尔巴群岛的熊。”
她戴着手套的左手紧握着那枚金币,然后像握铅笔一样握住小刀,在金币上深深地刻下那个消逝了的精灵的名字。
“我以为你是……”
“那么斯瓦尔巴群岛上的那些熊呢?”莱拉说,“有好几千只吧,是不是?我听说是这样的。”
“我的女巫?我可不愿这么早地作出判断,莱拉。她们可能会去任何地方。女巫的生活会受到各种事情的影响,不为我们所知的那些事情。那些不会困扰我们但会让她们饱受折磨的神秘疾病;那些我们认为不可思议的发动战争的原因;她们那些牵挂苔原小草花开花落的悲喜情绪……但是,我真希望也能看到她们飞行的样子,莱拉,我真希望自己能看到那番景象。好了,把汤全都喝了。你要不要再来一点儿?锅里还有一些正在烤着的面包。孩子,吃饱一点,因为我们很快就要上路了。”
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把那块驯鹿肉从骨头连接的地方掰成两半,发出劈柴一样的声音。
“法德尔·科拉姆,我们该怎么对付那些女巫呢?”她问,“不知道你的女巫是不是跟他们一伙。”
“对不起,埃欧雷克,”她说,“希望我没有冒犯你,我只不过是好奇。你看,我之所以对斯瓦尔巴群岛的熊格外感兴趣,是因为我的父亲。”
趁法德尔·科拉姆跟别的头领说话的机会,莱拉拿着那只马口铁罐子找到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当她想到他能轻而易举撕开发动机金属外壳的时候,她便有了这个主意。
莱拉逮着个机会,把手伸进那只结满冰霜、冻得硬邦邦的帆布工具袋,拿出那只小小的马口铁罐子。手还没碰到它,她就感到了那个东西发出的嗡嗡声。
他听了她的想法以后,便拿出一个马口铁做的饼干盒盖子,灵巧地折成一个光滑的小圆筒。莱拉十分惊讶于他的手艺。和多数其他种类的熊不一样,他和他同伴的大拇指能和其他手指相对,这样他们就可以紧紧抓住东西并进行操作。他对金属的硬度和延展性有种天生的判断力,也就是说,他只需要把那块金属掂量掂量,左右掰几下,用爪子画圈做个记号可以卷动了。他现在就在这样做,把金属的边不断地向上卷,直到它们最终成为直立的圆边,然后他又做了个合适的盖子。在莱拉的要求下,他做了两个:一个跟原来那个马口铁罐子一样大,另一个则刚好装得下那个马口铁罐子,两者中间紧紧塞了一些毛发、苔藓和地衣,以便捂住那个东西发出的噪音。盖上盖子后,这个罐子的形状和大小就跟真理仪一样了。
“我把它收起来了,安全着呢,”他说,“在那只工具袋的最下面,可是里面什么也看不见;我在船上的时候就把它焊死了,当时我说过要这么做的。说句实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也许我们可以把它扔进矿火里,这样也许会解决问题。但是莱拉,你不用担心。只要它在我手里,你就平安无事。”
做完这些之后,莱拉挨着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坐下来。他正在啃一块冻得硬邦邦的驯鹿腰腿肉。
他从火炉上直接端来一罐热汤,递给莱拉。莱拉贪婪地啜饮着。
“你的父亲是谁?”
她把小刀还给那个人,转过身,在晨光中回到了法德尔·科拉姆那里。
“是阿斯里尔勋爵。你知道,他们把他关在斯瓦尔巴群岛上。我想是那些食人魔背叛了他,付钱给那些熊,让他们看押着他。”
“这就像乔丹学院的院士那样,但愿能管用。”她低声对死去的男孩说,然后用力掰开他的牙齿,想把那枚金币塞进他的嘴里。这做起来很难,但她还是做到了,然后又费力地合上他的嘴巴。
所有的狗都在顶风冒雪一路飞奔,尾巴扬得高高的,大口呼吸,喷着热气。有着苍白阳光的正午稍纵即逝,暮光再次包围了整个世界。他们一路北上,再北上。他们在一处山谷里停下来歇脚,吃点东西,喝点水,确认他们的方位。约翰·法阿和李·斯科斯比正在商量怎么才能好好地利用那只热气球,这时,莱拉想起了那个小小的间谍飞虫,于是便问法德尔·科拉姆,装着那个小东西的马口铁烟草罐子在哪儿。
“埃欧雷克,”她问,“没有精灵是不是很难受?你不觉得孤独吗?”
等确信小男孩火化妥当之后,他们就立刻再次出发上路了。这是一趟鬼魅般可怕的旅程。旅程刚开始就下起了雪,很快整个世界便缩小了,小得似乎只剩下前方那些狗的灰色身影、晃动的咯吱作响的雪橇、刺骨的严寒,还有那打着旋儿纷飞的巨大雪片,颜色比天空暗,比地面浅,仿佛一片巨大的海洋,横贯在天地间。
“孤独?”他说,“我不知道。他们告诉我说这种天气就叫寒冷,但我不知道什么是寒冷,因为我感觉不到。所以,我同样也不知道什么叫孤独。我们熊天生就是独来独往的。”
这些食物让莱拉重新恢复了活力,她内心的寒意也开始消融。她和别人一起,去看躺在焚尸柴堆上的那个男孩。她低下头,闭上眼睛,听着约翰·法阿的祈祷。接着,人们把煤油洒在上面,点燃火柴,刹那间,柴堆便腾起了熊熊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