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油和漆(第2 / 5页)
我原来不知道它这么美。玛丽对阿塔尔说。
她?
哎呀,当然美,她的朋友答道,想到你以前看不到它真是奇怪,瞧瞧那个小家伙……
阿塔尔转身滑回来。
是的,他们是不同的。孩子们也如此,随着更多的种荚掉下来,大人告诉孩子们怎样使用它们。当孩子们够大时,他们也开始产生斯拉夫,当他们长大到能骑轮子时,斯拉夫和油与他们待在一起,所以他们明白了,为了油,他们必须种植更多的种荚树。但是种荚太硬,很少发芽,第一个穆尔法知道了帮助那些树的办法,那就是骑在轮子上使它们裂开,所以穆尔法和种荚树总是生活在一起。
给我一点儿油,玛丽说,只要够抹在漆片上。
因为他们是不同的。玛丽说。
阿塔尔很乐意让她把手指头放在轮子中心的那个洞周围,好奇地看着玛丽把其中一块漆片抹上一层清澈、香甜的油。
阿塔尔放松下来,玛丽也一样。她的朋友年轻,还未婚,在这一群体中没有其他年轻的雄性动物了,所以她得嫁一个外面的扎利夫,但是联系外界并不容易。有时玛丽认为阿塔尔在担心自己的前途,所以她不吝啬与她待在一起的时间。现在她很高兴地清除着积聚在轮子洞里的灰尘和污秽,把香香的油轻轻地抹在朋友的爪子上,而阿塔尔则抬起鼻子为她理顺头发。
这个主意让阿塔尔激动万分,她们立即把网拖了上来,开始收集玛丽所需要的东西。网里有三条好鱼,这是一个好兆头。
当玛塔尔享受够了以后就再次套上轮子,滑开去准备晚餐。玛丽将注意力重新移回到她的漆片上,马上就有了新发现。
我无法像你们一样看到斯拉夫,她说道,但我想用树漆做一面镜子,因为我想那也许可以让我看见它。
她把两块漆片放在相隔一掌的距离,以便她能看到那个明亮的图像,但是有一件事情发生了。
不是!不是!这是打比方。故事中的蛇说道:“你知道什么?你记得什么?你之前看到了什么?”她说:“什么也没有,没有,没有。”于是蛇说:“把你的脚穿过这个种荚洞里,你就会变得聪明。”于是她就把脚放到蛇刚刚待着的地方,油钻进她的脚,她看得比以前更清楚了,而她见到的第一件东西就是斯拉夫。这件事是如此奇怪和愉快,她想立即与她所有的族人分享。于是,她和她的配偶带头用起了种荚,他们发现他们知道了自己是谁,知道了自己是穆尔法,不是食草动物,他们给对方取了名字,他们把自己叫作穆尔法,他们给种荚树取了名字,给所有的动物和植物取了名字。
然后她把两块漆片按在一起,转动了一下让油均匀铺开,再一次放在相距一掌宽的位置。
蛇跟她说话?
当她望过去时,一切都变了,她能看见阴影粒子了。如果阿斯里尔勋爵在乔丹学院放映用特别的感光乳胶拍摄的照片时她在场的话,她会认出那个效果的。不管朝哪儿望去,她都能看到金光。正如阿塔尔所描绘的那样:闪闪的光,飘忽不定,有目的地流动着。在这一切之中是她可以用肉眼看到的世界,青草、河流、树木,但每当她看到一个有意识的东西——一个穆尔法时,那个光就更厚,更富有动感。它根本没有让他们的形状变得模糊,反而使他们更加清晰了。
她,是的。在那以前她没名没姓。她看见一条蛇蜷曲着身子在一个种荚的洞里,蛇说——
把斯拉夫比作水上的闪光,这一比喻给了她启示,海面上的强光是会发生偏振的——也许当阴影粒子像光一样波动时,也是能发生偏振的。
当她望过去时,她看见一团金色的火花围绕着阿塔尔的身体,只能透过漆片的一小部分才看得见,然后玛丽意识到了为什么:她用蘸了油的手指头摸过它的表面。
但她紧紧抓住斯拉夫这个主题不放,因为这是最大的主题,这就是她想做那面镜子的原因。
阿塔尔!她喊道,快点!回来!
对阿塔尔刚才说的话玛丽理解了大约四分之一,但是通过询问和猜测,她相当准确地理解了剩下的意思。她对语言的掌握能力一直在增加,不过,她学得越多,就发现越难,因为每件新事物都带来更多问题,而每个问题都通往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