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 / 4页)
4小时后,当我的自动充电循环开始时,我猛地一下醒了过来。飞船马上说:“你这是完全没必要的幼稚行为。”
我叹了口气,脱掉了衣服,躺在了手术台上。
这话简直让我震惊到出离愤怒,我说:“我们根本不是朋友。起航的时候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威胁恐吓我。”我指出这个问题。
阿特还有一些更激进的替代方案,比如给我安装与性相关的部位,我告诉它这绝对不可能。我没有任何与性相关的部位,我觉得这样非常好。我以前在娱乐节目上看过人类做爱,在执行合约的时候也见过,因为我当时被要求记录雇主说过和做过的所有事。所以千万别,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个方案绝对不行。坚决不要!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和我讨论你的计划。”
不过我确实拜托它帮我改造了一下后颈上的数据端口。那儿非常脆弱,我不想错过这个能消除弱点的机会。
我只是坐在那里,气不打一处来。我想回去继续看娱乐节目,但我知道它会觉得我接受了不可选择的命运。在我一生中能回忆起的部分里,我除了认命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我已经厌倦这样的无能为力了。
我依旧没回复它。现在我知道了,它就是受不了我无视它。“我都跟你道歉了。”我还是不理它,它又补充了一句,说:“我的船员一直都觉得我值得信赖。”
经过一番争论,我们决定采取一个最简单且效果最好的改造方案,就是在我腿上和胳膊上各截去两厘米。听起来并不算是很大的改动,但这意味着我的身体比例不再同其他护卫战士一样了,我的走路姿势和移动方式也会随之改变。这一变动很合理,我也能欣然接受。
要是我能完好无损地从这儿逃出去,下次一定找一艘更善良也更白痴的飞船搭便车。
然后阿特告诉我,我们还需要改变控制我身体有机部位的代码,这样它们才能长出毛发来。
看连续剧的时候,我使用了它放在公共频道里的示意图和数据库里非保密信息区可用的类似型号运输船规格,设法对它做了一些分析。我想出了27种能让它瘫痪的不同方法,还有3种能炸烂它的方法。但是互相威胁的场面我可没兴趣。
等我们就手术流程达成一致后,我来到了医疗套间门口。刚刚消过毒的医疗系统已经做好了手术准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抗菌剂气味,我忍不住想起了每次我把受伤的雇主送进这种医疗套间里的情景。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手术失败的种种可能,以及如果阿特真想对我不利的话,它会对我做出的一些可怕的事情。
“我的船员里包括老师和学生,所以我积累了很多关于幼稚的例子。”
阿特说:“你为什么还拖着不进去呢?是不是还有什么预备程序要率先完成?”
“你懂什么叫幼稚吗?”我现在更生气了,因为它说得对。关机和一动不动可能会把人类打发走或者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但它完全可以等我醒来继续和我吵架。
我没有信任它的理由。虽然它一直想看有关人类和飞船的娱乐节目,每当剧里的暴力显得过于真实的时候,它都会感同身受地难过起来。
对于这个提议,我的第一反应是打死也不可能。我有头发,也有眉毛,这部分构造是护卫战士和性爱机器人所共有的。虽然控制毛发生长的代码会让护卫战士的头发保持在一个比较短的状态,免得它妨碍到穿戴盔甲。当初创造合成体时,公司就希望我们长得像人类,以免我们的外表让雇主觉得不舒服(其实我很想告诉公司,在人类看来,护卫战士都是一群可怕的杀戮机器。事实上,无论我们长什么样,都会给人类带来恐惧,不过没人听我的)。但我其他地方的皮肤都是没有毛发的。
我注意到它说的是“试图”而不是“企图”。如果它真的在意我的企图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让我上船了。也不是说它“试图”这词用错了。不过它倒是很喜欢向我展示它比护卫战士要更加强大。
我告诉阿特我喜欢现在这个样子,多余的毛发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它告诉我说,它指的是人类皮肤的某些部位上会长的那种细小稀疏的绒毛。阿特做了一些分析,得到了一份清单,那上面列出了人类可能会在潜意识中注意到的一些生物特征。在那份清单中,毛发是唯一一种我们可以通过改变我的基本代码来使之生长的东西,阿特还提出它可以帮我把我胳膊、腿、胸口和背部的那些无机部位和有机部位之间的关节改造得更像强化物,就是人类为了医疗或者其他目的会在自己身体上安装的那种无机部位。这里,我指出一个问题,很多人类和强化人类都移除了自己身体上的毛发,不管是因为爱干净还是爱美,再说也没人喜欢身上长毛。阿特反驳说,那是因为人类不用担心被识破护卫战士的身份,所以他们怎么折腾自己的身体都行。
“我需要确认你不会试图伤害我。”
我还想跟它争辩,因为我现在不想赞同阿特说的任何话。但与从我胳膊和腿上截去两厘米的金属骨骼合成体,再改写我的代码让我的有机部位可以继续围绕新骨骼生长相比,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