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 / 4页)
混在这么多飞船乘客里,我还是会感觉很不自在。不过好在大家互不认识,每个人都边走边在信息流里查看信息或浏览娱乐频道。补给飞船的槽位前就是人行道,我发现有一大群人都站在下面的登船层上。和其他乘客一样,我也把头转过去向下望了一眼。
总共有二十三个人,他们都穿着动力制服,带着重武器,排好队准备登船。其中并没有护卫战士的装甲,我也没收到其他护卫战士用于试探我的消息,所以他们可能都是人类或者强化人类。还有四十七架大小和武器配备都不统一的安保无人机在他们头顶盘旋,已经做好了一收到部署命令就蜂拥而上的准备。我捕捉到一架站台安保无人机,让它放大了人类制服肩膀上的图标。我一时没有认出来那是什么图标,只知道它并不是哈夫拉顿站的图标,于是我就标记了它,准备稍后再进行图片检索。
哈夫拉顿站台的安保人员也在,不过他们都守在港务局区域的入口处,远远地看着这边的登船行动。不管是哪个安保公司和哈夫拉顿签合同,他们都派了一支武装部队进来。估计花了一大笔钱,而且还暴露了他们的担忧程度。如果只是搜集证据的话,哪用得上二十三个穿着动力制服的安保人员外加一整支安保无人机舰队。
安保公司的人在码头区域内走来走去,而站台安保人员只能用他们的无人机观察情况。我检查了一下被我捕获的那架无人机的录像缓冲区,找到了一段被截获的信息流量,时长将近一小时。我下载了下来,并且以“护卫战士”为关键词进行了一次查询。结果立刻就跳了出来。
“你觉得这个叫‘护卫战士’的玩意儿真的在船上吗?”
我进入循环开启的气闸锁,脱下了撤离防护服,找到一个储物柜把它放了进去。我来到主气闸锁前,借用安保摄像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在补给飞船上的时候,我就已经用乘客休息室里的清洁设备,把衣服上的血迹和机液都清理干净了,可惜船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修复弹孔和碎片造成的割痕。好在我穿的这件夹克衫是深色的,所以这些破洞都不太明显,而且衬衫领口的高度刚好能盖住我脖子后面已经禁用的数据端口。
一般情况下,这都不算什么问题,因为大多数人类都没见过不穿装甲的护卫战士,他们会以为那个数据端口只是一个强化设备。如果指示补给飞船改变停靠地点的那些人类是来抓我的,那他们可能就会知道一个没穿装甲的护卫战士外表和强化人类差不多。
我总会过度注重细节,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我确实有思虑过多的毛病;作为一个半有机的杀手机器人,焦虑是我的原罪。
我再次确认自己在运行之前写好的代码,目的是让我的肢体语言更像人类。我从飞船的日志里删除了所有我留下的痕迹,然后离开主气闸锁,进入站台码头。
我已经接入了信息流,并且利用信息流破解了中转站的武器扫描无人机,让它们忽视我的存在。破解武器扫描器向来是我行动的重点部分,因为我的前臂上有两个内置的能量武器。这次就更是重中之重了,因为我包里还装着一把穿甲弹投射武器和一些弹药。
“情报显示很有可能。我——”
“它的操作员也在船上?”
“白痴,它没有操作员,所以才叫‘叛逃的护卫战士’。”
哦,没错。他们就是来抓我的。
在米卢,威尔肯和格斯认出了我是一个护卫战士。当时我倒还可以顺势混入团队之中,但我真的不希望再发生一次这种事情了。
这是我在离开米卢时,从威尔肯和格斯那里顺来的武器。在回来的路上,我花了一些时间用飞船上的工具箱把它拆开,又重新组装成了更为紧实的样式,这样就方便我把它藏在身上了。所以现在的我不仅仅是个叛逃的护卫战士,还是一个携带着危险武器,可以击穿安保人员装甲的叛逃护卫战士。我猜这样可能更符合人类的想象吧。
与我之前离开“自由贸易港”时相比,现在想骗过武器扫描器就要简单得多了。这要归功于我遇到过很多种不同类型的安保系统,对它们的怪癖都已了如指掌。但真正帮了大忙的其实还是那些编码的努力和与不同系统合作的经历,我才得以开辟了一些全新的神经通路和处理空间。还在米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一点,当时我在没有中心系统或安全系统的协助下,独自完成了处理多重输入的任务,当时我还以为我的大脑会内爆呢。谁又能想到是努力工作帮我进步的呢?
按照我的地图,我离开了安全的(应该是安全的)码头区域,沿着人行道朝站台的购物中心走去。这条路穿过了公共登船区尽头的港务局码头,补给飞船就停靠在那里。
我已经在人群中待得足够久,按理说应该不会再感到惊慌失措了——我之前还和一群人一起挤在一艘飞船上,他们都以为我是个强化人类安全顾问,全程都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儿惊恐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真的应该克服这种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