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1 / 78页)
“阁下有什么命令下给邓肯号吗?”约翰·曼格斯问道。
“亲爱的约翰,”格雷那万答道,“午饭以后,我们再和家人一起讨论我们的新远征计划吧。”
游艇的乘客们同年轻的船长一道走下去,进了方厅。船上的工程师遂接到船长的命令,保持蒸汽的压力,以便看见信号就开船。少校刮脸之后焕然一新,其他乘客也都稍做了梳洗,于是,大家欣然入座。
奥尔比奈特烹调的午餐受到众人的嘉许,大家宣称这顿美味佳肴甚至超过了在潘帕斯草原享用的盛宴。帕噶乃尔对每一道菜都取了双份,据他说,这是“出于心不在焉”。
那司务长认为,要感谢法国人这番盛情,再也没有比宣布开午饭更好的办法。
“开午饭!”帕噶乃尔嚷起来。
“对,开午饭,帕噶乃尔先生。”奥尔比奈特先生答道。
“是一顿真资格的午饭吗,坐在真正的饭桌边,桌上摆着餐具和餐巾,是吗?”
“那还用说,帕噶乃尔先生。”
第一章 回到船上
回到船上的最初时刻,大家都沉浸在重逢的欢乐里。格雷那万勋爵不愿意让寻访失败的消息给朋友们的兴致蒙上阴影,所以他首先说出了这样一席话:“要有信心,朋友们,要有信心!格兰特船长没有和我们一道回来,但我们肯定能找到他。”
的确需要这样充满信心的保证才能使邓肯号的两位女乘客重新抱有希望。
原来,在小艇缓缓接近大船的时刻,格雷那万夫人和玛丽·格兰特已经体会到等待怎样让她们忧心如焚了。她俩站在高高的艉楼上,尝试着数数回来的游子有多少人。年轻的姑娘时而灰心丧气;时而恰恰相反,竟兴高采烈地想像已经看见了哈瑞·格兰特。她的心像小鹿般跳个不停,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站也站不稳了。格雷那万夫人赶紧把她搂在怀里;约翰·曼格斯在她身边仔细观察着,却没有开口说话:原来,他那双习惯于辨别远处事物的水手特有的眼睛并没有看见格兰特船长。
“他来了!他正在过来!我的父亲!”年轻的姑娘喃喃说着。
“再也不吃‘沙尔基<sup><a id="jzyy_1_237" href="#jz_1_237">[1]</a></sup>’,不吃带壳蛋,不吃鸵鸟里脊肉啦?”
“哦!先生说些什么呀!”司务长嚷起来,感到自己的厨艺受到了羞辱。
“我一点不想让您不快,我的朋友,”学者微笑着说,“但,一个月以来,那些东西是我们的家常便饭。而且我们吃饭不是坐在饭桌边,是躺在地上,否则就得骑在树上吃。所以,您刚才宣布的这顿午饭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在做梦,是在听虚构的故事,是异想天开!”
“那好,我们这就去证实这顿午饭的现实性,帕噶乃尔先生。”格雷那万夫人忍俊不禁,连忙对他说。
“请挽上我的胳膊。”爱向女士献殷勤的地理学家说。
但随着划桨小船渐渐靠近,她们的幻想也在变成泡影。归来的远征队员们离大船已不足一百英寻了,不仅格雷那万夫人和约翰·曼格斯,连泪眼汪汪的玛丽自己都完全放弃了希望。所以,格雷那万勋爵回到大船上并说出那一番信心十足的话,实在是久旱逢甘霖般的及时啊。
重逢时最初的热吻之后,格雷那万夫人、玛丽·格兰特和约翰·曼格斯便听归来者讲述了这次远征征途上遇到的许多主要的意外事故。首先,格雷那万勋爵把对那份文书的重新诠释通报了他们三位,说那都归功于雅克·帕噶乃尔敏捷的思维和睿智。勋爵还夸奖了小罗伯特,说玛丽有充分理由为她这个弟弟感到自豪。他还特意强调了小罗伯特的勇敢,他的忠诚,他一路上所经历的多次危险,说得这个少年感到无地自容,幸亏他的姐姐张开双臂,让他躲进了自己的怀里。
“没必要难为情,罗伯特,”约翰·曼格斯说道,“你的行动证明你不愧为格兰特船长的儿子!”
他向玛丽的弟弟伸开双臂,用嘴唇吻着孩子的脸蛋,湿湿的脸蛋上还沾着他姐姐的眼泪呢。
说到这里还必须提醒一句,少校和地理学家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而慷慨的塔尔卡夫则荣幸地受到了大家的怀念。格雷那万夫人懊恼自己没有机会握握那正直的印第安人的手;麦克·纳布斯在大家互相倾吐思念之情后,立即溜进了自己的船舱,用他那双平静而自信的手刮胡子去了。至于帕噶乃尔,他像蜜蜂一样从一个船舱飞到另一个船舱,去搜集赞扬和微笑的蜜汁。他很想亲吻邓肯号所有的船员,由于他确信格雷那万夫人和玛丽·格兰特一样,都是船员的一分子,便决定从她们俩开始一个一个吻下去,直到奥尔比奈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