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2 / 2页）

上午走过时还是平平展展没有变化的地面，现在已经被暴风折腾得犹如暴风过后的汹涌波涛；一个个勉强固定的沙丘在沙漠里堆了起来；风依然猛烈地刮着，维多利亚号仍在空中飞着。

旅行家所走的路线与早上的有些不同；因此，大约九点钟时，他们非但没有回到乍得湖岸，反而发现沙漠又在他们眼前延伸开来。

肯尼迪已经观察到了这一切。

“没关系，”博士回答道，“重要的是回到南边；我们会看到博尔努城、伍迪城或库卡城，那时，我会毫不犹豫地把气球停下来。”

“只要你愿意，我也没什么意见，”猎人回答道，“不过，但愿上天别让我们穿越沙漠时落得和那些不幸的阿拉伯人一样的下场！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一幕真恐怖。”

这个决心使两位旅行家恢复了一些勇气。同样的看法使他们更加坚定。弗格森竭尽全力寻找着能把他们带回乍得湖上空的反向气流；但是，这根本不可能，在这片光秃秃的大地上，如此猛烈的暴风中，连气球下降都变得那么不实际。

维多利亚号就这样飞过了特里布人居住的地区，越过了贝德拉埃尔杰尔里德沙漠，这片沙漠长满了带刺的灌木，它形成了苏丹国的边境，进入到这片无数沙漠商队留下过长长印迹的大沙漠。最后一片植物很快与南边的地平线混淆在一起，这里离非洲这个地方最大的绿洲不远，绿洲上的五十几口水井遮蔽在枝繁叶茂的树木形成的树阴下；下面出现了一个阿拉伯人的宿营地，地上支着几顶斜纹布的帐篷，一些骆驼伏在沙上伸着它们蝰蛇一样的头，这些才给这块孤寂的沙漠增添了几分生气。不过，维多利亚号就像流星一般划过，就这样，三个小时后，它飞出了60英里的距离，而弗格森对此却无能为力。

“我们停不住啦！”他说道，“我们没办法下降！地上没有树，连一片矮树林都没有！难道我们又要穿越撒哈拉大沙漠了吗？老天这是存心和我们作对！”

正当博士愤怒而绝望地说话时，他看到北面沙漠中尘沙飞扬，空中升起云雾般的沙尘，在两股对流气团的推动下打着转。

在这个漩涡里，一支沙漠商队被切断了去路，队伍被吹散，一切都被吹翻，整个商队就这样消失在尘沙里；乱成一片的骆驼发出低沉凄凉的叫声；尖叫声、惨叫声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尘沙中响成一片。有时候，可以看见一件花花绿绿的衣服时隐时现。暴风的呼啸声控制了这毁灭性的一幕。

“这种事常常发生，迪克。穿越沙漠比横渡大西洋危险得多；大海的危险沙漠全都有，甚至被沙海吞没，此外，沙漠中还有难以忍受的疲劳和饥渴。”

“风好像小了一些，”肯尼迪说道，“沙尘不再那么密，沙丘也有所减少，地平线上渐渐亮了起来。”

“那更好，应该用眼镜仔细察看一下，不要在我们眼皮底下错过任何机会！”

“由我负责吧，塞缪尔，只要出现第一棵树，我马上就会告诉你。”

于是，肯尼迪手里拿着眼镜，站到了吊篮的前端。

一会儿，沙子落下越堆越高，在曾经是一片平原的地方竖起了一个变幻不定的沙丘，这里就是那支被沙尘吞没的沙漠商队的坟墓。

博士和肯尼迪，脸色苍白，眼睁睁地望着这可怕的一幕；他们再也无法在相对的气流中控制气球，无论气体如何膨胀都对气球没有什么作用。卷在空气涡流中的气球急速地旋转着；吊篮左右摇晃着；挂在帐篷里的仪器互相碰撞，几乎要被撞碎，蛇形管的管子弯曲得快要折断，水箱滑来滑去轰隆作响。两位旅行家相距只有2尺远，却无法听清对方的话，他们一只手紧紧抓住绳索，尽力在猛烈的暴风中保持平衡。

肯尼迪的头发散乱，看着远方，沉默不语；博士在危险中重新拾回了勇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过分激动的表情，甚至在维多利亚号突然停止打转时也是那样；北风占了上风，将它吹向相反的方向，以同样的速度，吹回到早晨的路线上。

“我们去哪儿？”肯尼迪喊道。

“由上帝安排吧，我亲爱的肯尼迪；我小看了上帝；什么合适什么不合适，他比我们更清楚，这不，我们又在返回我们不愿再看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