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暂居波特兰大街(第2 / 3页)
“当时,我就突然发现,虽然我的目标是非常清晰的,但就目前为止我的成就来说,我想要借此达到我最终的目的是不可能的。其实我早就已经精疲力竭了,差不多连续四年的紧张工作弄得我非常疲累,甚至已经疲累到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热情的地步。我想我已经变得非常麻木了。我非常想恢复最初那种研究、创作的激情,还有那种为了创作不惜以父亲的性命为垫脚石的疯狂,但事实上我根本不能重新振作起来。我已经对一切都失去兴趣了。我非常清楚,这种情绪是暂时的,肯定是睡眠不足和过度劳累产生的后遗症。我相信,如果吃一点儿药,再休息一下,我的精力就可以完全恢复。
“我已经完全想明白了,干这件事情是一定要坚持到底的了;这种顽固的态度我始终摆脱不了,而且也不能再耽搁了,因为我的积蓄快要用光了。我环顾四周,山坡上有一群小姑娘正在看着一群小孩儿做游戏。我突然想到,隐形人在这个世界上所拥有的优势简直就是妙不可言。没过多大会儿,我便慢慢地向家里走去。吃过饭,我又服用了大量的士的宁,然后床也没铺就和衣而睡了……士的宁绝对是一种很好的补药,肯普,完全可以消除疲惫。”
“这种烂药在旧石器时代就有了。”肯普说道。
“你知道吗?我醒来之后变得非常兴奋,而且脾气异常暴躁。”
“我知道这种药的效果。”
“实验大概用了多久?”肯普问道。
“给那只猫做实验大概花了三四个小时。最后,筋肉、脂肪、骨头以及它那有色的毛都隐形了。但是它眼睛后边的彩色东西的颜色却始终不减,非常顽固,就像我所说的那样。
“我终于结束了我的实验,但是天早就在这之前黑了。那只猫几乎已经完全隐形了,当然,除了尚有些模糊的爪子和眼睛之外。最后,我关上了煤气发动机,摸了摸那只熟睡中的猫,拍了它一下便给它松绑了。我非常疲惫,就把它安置在看不见的枕头上,然后自己也去休息了。可我怎么能那么容易就睡着呢?我睁着眼睛躺在那里开始胡思乱想,脑海里不断重复出现那个实验,然后脑袋一热,梦见所有的东西都慢慢变得模糊,直至消失,最后,周围的一切都看不见了。而我就像站在虚空中。接着我便开始做噩梦,这种让人心惊胆战的噩梦很多人都做。两点钟左右的时候,那只猫开始在房间里乱叫,我打算起身逗下它,让它安静一会儿,但是我最后决定把它放走。我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情形,我一划着火柴,把我吓了一跳。那只猫已经完全隐形了,除了碧绿的眼睛还在发着光以外。本来我想给它弄点儿中午的牛奶,不过没有了。它一点儿也闲不下来,坐在门口叫起来没完没了。后来我试图抓住它把它丢到窗外去,但是我抓不住它。因为我根本就看不见它。它在屋子里上蹿下跳的,叫起来没完没了。最后,我把窗子打开,往外赶它。终于,它跑出去了。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看见那只猫,甚至连它的叫声也没再听过。
“后来,不知道怎么弄得,老天!父亲葬礼上的场景始终在我眼前萦绕,凄惨、悲凉的山坡上,阵阵阴风不时吹过。这样的感觉一直到天亮也没消失。我知道想睡个安稳觉是不容易了,于是,大早晨的我便把门落了锁,出去散步了。”
“听你这么说,这世界上还有一只隐形的猫存在,对吧?”肯普说道。
“后来,我听见有人敲我的房门,原来是我的房东。他身上穿着一件短大衣,黑色的,还趿拉着一双沾满污垢的拖鞋,他是一个波兰犹太人。他进屋之后就是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问这问那。估计是那个长舌老太婆的原因,他很肯定地说我在夜里折磨猫了。他一副不弄清情况誓不罢休的样子。‘你可能要吃官司了,活体解剖是本地法律严令禁止的。’我坚决不承认我这里有猫。他又说小型煤气发动机的颤动整座房子都能感觉得到。是的,这一点我并不否认。他侧着身子进入我的房间,透过那副德国制造的银边眼镜开始四下查看。我突然非常担心我的一些秘密被他发现。于是我便在他面前将我放好的浓缩器挡住,不过这似乎更增加了他的怀疑之心——他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总是单独行动,而且行为非常诡异。这会不会是犯法的?而且还有很大的危害性?另外,这个人只会支付正常的房租,其他的可谓是一毛不拔。他的房子与四周的一些破烂不堪的房屋比起来可以说是好的了。我的暴脾气突然搂不住了。让他赶紧出去。他完全不听,而且吵吵着说他有进来的权力。我一把抓起他的领子,好像还把什么东西给扯破了。他立刻滚回到自己走廊上去了。我将门使劲儿一摔,并且落了锁,然后便坐在那儿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再理会他在外面的吵闹不休,没过多大会儿,他便走了。
“我知道,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至于他想要干什么,或者使用什么方式来对付我,我都猜不出来。如果选择换个地方住,那工作势必会再次耽搁。最主要的是,我现在口袋里只有二十镑了,而且绝大部分都存在银行里。不行,我坚决不能那么干。干脆‘隐形’吧,似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们肯定会来调查情况的,而且还会对我的房间进行彻底搜查。
“没错!不过前提是它还没有被人打死。”隐形人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断你的。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肯普说道。
“我的意思是说,它很可能已经死了,被人打死了。据我了解,四天以后它仍旧还活着,而且就在铁奇费尔德大街的一个栅栏中间,它在那里不停地叫着,引来一群人围观,大家都在寻找猫叫声的来源。”
他沉默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接着,他突然说道:“所有事情即将变得糟糕之前的那个早晨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后来,我走到了波特兰大街,应该是那里。因为我看见了奥尔巴尼街的兵营,甚至还有骑兵在向外跑。最后,我到了樱草花的山顶,席地而坐。在和煦的阳光下,我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总之是很不好的感觉。在一月份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也就是今年下雪之前的一个多霜的大晴天里。虽然我的大脑似乎已经疲劳了,但是我还是坚持对具体情况进行了一下分析,并将下一步计划制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