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体养殖（第1 / 11页）

她脸庞青紫消瘦，眼窝和两颊凹陷，皮肤就像沾了水的塑料袋一样耷拉地挂在骨头上，整个人没有丝毫生机，就像是一具悬挂的骷髅——若非是我和她朝夕相处过两年多，我可能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丁琳。

“我们分开，20多年了……”

“她是我的朋友，把她也救走吧!”

妹妹已经为我清理了腹部的瘀血，并用医疗凝胶将两侧的伤口黏合。

“不止我，祖国派出了一支小队，专门为了营救你!”

妹妹见我已经能够下床缓慢行走，便为我换上了一件干净的防化服，通过一个通讯仪器说了一句“开始行动”，便领着我离开这间“手术室”。

祖国，多么遥远而又亲切的名字。

“不要这么说，哥，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无能为力!”她紧紧地抱住我，“我们一家，马上就能团聚了。”

程雪扶着我继续往前赶路，循着她的手电筒光，我无意间见到了C区养殖仓的编号，169……167……165……

“我们去哪儿？”妹妹扶着我朝着一扇门走去。

我苦笑，原来夸父农场还有“人体农业”，我驾驶着这艘飞船每天行走将近4万公里，载着无数“植物人”遨游了两年多，竟然丝毫不知这个秘密。

“我要带你回国，回我们纯种人的国家!”

我逐渐明白了“养殖仓”的含义，我们只是被当成了一种植物，要么是果树，要么是蔬菜、水稻、花生一样的农作物，他们在我们的身上培养器官，给我们充足的养分，让我们开花结果。

我愕然停下。“我们是跑不出去的，夸父农场的进出权限极为严格，我作为船长都无法进入C区和B区，更甭提来到船舱之下的交接舱了，妹妹，趁着别人没发现你，你先自己逃走吧，不用管我。”

“你都这么高了，这么多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妈妈。”

“等等!”

陌生，却又熟悉的拥抱。

我停在了165号舱前挪不动脚，丁琳就被吊在里面，她被套进了一件蓝白色的裙子里，裙子的下摆已经染上了血污。

妹妹停止手上的动作，抬眼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泪水。“哥，你想起来了!”她扑向我的怀里，撞得我小腹一阵剧痛，我心中却有暖流经过。

我们在无数玻璃养殖仓中穿行，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清还有多少和我类似的人。每天都会有人被推走，送回，推走，送回……没有任何人哀号，他们虽然活着，但是活得像一棵植物。

“哥，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救你出去。为了这次营救，我们策划了半年，我两个月前就已经潜入了夸父农场N33，只为了今天……”

“停电时间为10分钟，我们必须利用这段时间离开这里。”程雪说道。

“你们？”

出门的时候，所有灯光瞬间熄灭，只有养殖仓在备用电源的支持下，发着幽幽的蓝光。